第21部分(3 / 4)

小說:告別薇安 作者:宮本寶藏

擇。

家明說,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七月在下雨的夜晚去機場接機。家明加班。

從北京飛過來的班機延遲了。七月等了很久。

然後出口處終於出現了湧出來的人群。七月拿著傘等在那裡。然後她看到了安生。安生拎著簡單的行李,穿黑色的大衣。身體有些臃腫。一頭長髮已經剪掉。

短頭髮亂亂的。更加顯出臉部的蒼白和削瘦。只有眼睛還是漆黑明亮的。

她看到七月。臉色露出淡淡的微笑。HI,七月。

安生。七月跑過去,抱住安生。她的眼淚掉下來。安生,回家來。回家來了。

是。回家來了。安生把臉貼在七月的脖子上。她的臉是冰涼的。

兩個人在空曠的機場大廳裡擁抱在一起。

距離安生17歲離家出走。整整是8年。

安生在七月家裡住了下來。母親不知道安生懷的是家明的孩子,所以對安生還是非常好。七月和家明決定對任何人保守秘密。

安生先進醫院看病。為了孩子,她已經戒掉了多年沉溺其中的煙和酗酒。所以人非常蒼白。七月每天給她煮滋補的中藥。房間裡總是瀰漫著草藥的氣味。安生空閒在家裡,種了很多花草。有時候一個人坐在露臺的陽光下,可以安靜地坐上很久。

家明走過去給她一杯熱牛奶。她就對家明微笑著說,謝謝。家明無言。只是用手輕輕揉她的短髮。

然後有一天,安生告訴七月,她在寫作。她一直堅持在寫作。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在稿紙上。安生說,我不知道這本書會不會出版。我也沒抱熱切的期望。可是我想我可以留下一些什麼。我本身已經是貧乏的人。

七月說,你寫的是什麼內容。

安生說,流浪,愛,和宿命。

一個月後,她把厚厚的一堆稿紙寄給了出版社。

安生的身體越來越臃腫。只能讓七月幫她洗澡。

安生從來不摘下脖子上那塊破掉的玉牌。因為戴得太久,絲線都快爛了。

少年時她們也曾一起洗澡。那時的身體是潔白如花的,純淨得沒有任何疤痕。可現在安生的身體已經完全變形。背上,胸口上有許多菸頭留下的燙痕。手腕上還有支離破碎的割脈留下的刀疤。七月不問。只是輕輕地用清水衝過它們。

安生聽到七月緊張的呼吸聲,就笑著說,看著很可怕是嗎。我走之前就知道,這具身體以後會傷痕累累。我以前一直厭惡它。只想虐待它,摧殘它。因為我不明白我為什麼不可以做七月。卻只能做安生。

七月有很多東西,但是她無法給我。安生什麼都沒有,始終也無法得到。

一直到現在,我終於知道自己可以蛻變了。像一條蛇。可以蛻殼。新的生命會出來。

鮮活潔淨的(禁止)和靈魂。全新的。而舊的就可以腐爛。

我非常感激,家明給了我新的生命。七月。他是我們愛的男人。

我愛你。七月。

她們回到母校的操場去散步。有樟樹的地方已經蓋起了一幢新的樓。安生說,這裡曾經有非常刺鼻的清香。她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似乎依然是站在濃密的樹蔭下面。可是她已不再是那個穿著白裙子的光腳的女孩。會輕靈地爬上高高的樹杈。舊日時光早已一去不復返。

只有鐵軌還在。依然穿過田野通向蒼茫的遠方。

安生說,小時候我非常想知道它能通向何方。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原來它並沒有盡頭。

安生被送進醫院的那個夜晚,已經是南方寒冷的冬天。她的胎位有問題。

事態變得嚴重。醫院黑暗的走廊空蕩蕩的。不時響起忙亂的腳步聲。七月坐在冰涼的木椅子上,交握著自己的手指,心裡很緊張。她聽到安生的慘叫。她突然覺得安生會死掉。當安生被醫生抱上推車,準備送進產房的時候,她猛撲了上去不肯放手。

安生,你一定要好好的。七月的手捂住安生蒼白的臉。安生的頭髮因為浸泡在汗水和眼淚裡面,閃爍著潮溼的光澤。安生側過臉輕聲地說,我感覺我快死了,七月。

不會。安生。一定要把家明的孩子生下來。你這樣愛他。

是。我愛家明。我真的愛他。安生的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淌。只是我不知道生下孩子是繼續漂泊,還是能夠停留下來。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經無法再傷害你,七月。我是你這一生最應該感到後悔的決定。當我問你去不去操場。你不應該跟著我走。

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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