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小婭”地叫下去了。
劉小芬不肯到孫轉家走動,是因為孫轉的出身不好;不高興讓女兒叫小婭,是因為小婭的“婭”字與孫丫丫的“丫”字同音,她從小在貴亭嬸的調教下,瞧不起破鞋胡榮花的女兒孫丫丫。後來人家孫丫丫大學畢業當上了大醫院的醫生,她就開始喜歡了“小婭”這個名字。等孫丙豪第一次迴歸故鄉時,她到孫轉家去看熱鬧,孫轉向大哥介紹了這個表侄孫女,孫丙豪出手大方地送給了她一塊電子錶、幾雙尼龍絲光襪,她從此經常到表姑奶家走動起來。
就在鄉派出所抓住那幾個偷牛賊後的第三年,孫丙豪老人又一次迴歸故鄉。
孫丙豪這一次回來,心潮的起伏不大,比不上第一次那麼激動。因為那是一次破冰之旅,在他的心目中,大陸是神往的故鄉。這次回來前,他最小的兒子孫松濤已經在中山大學畢業,服了臺灣的所有男青年必須要服的三年兵役。退伍後,離開臺灣,帶了一筆透過加拿大華人朋友秦廣遠先生轉出的資金,到廣東的深圳市龍崗區那個地方,辦了一個膠帶廠。在臺灣的大陸人,深感那裡的政治形勢風雨飄搖,紛紛抽出資金,向國外或大陸發展。尤其是到大陸來的,比在國外賺錢容易。因為大陸的勞力價格便宜,降低了成本,孫松濤的這個膠帶廠辦得很紅火。透過孫松濤的瞭解和理解,海峽兩岸的人,除了某些詞彙不一樣外,思維方式、行為方式都是一樣的,社會政治制度不同,一點也不影響人和經濟的交流互動。
孫丙豪老人從臺灣飛到香港之後,先乘坐火車,到小兒子的廠裡看了看,又帶上夫人,到張家界、長江三峽看了風光,才輾轉回到了老家。
孫丙豪回來後,就住在妹妹孫轉的家裡。曹部長已經退二線了,縣裡新換了幾任###部部長。這麼多年來,回鄉探親的臺灣老兵很多,縣裡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隆重地接待。新###部部長來看了他一下,見他沒有什麼大事,友好地告辭了。曹部長到底和孫丙豪是老朋友了,專程來看望了孫丙豪,讓孫丙豪很感動,決定拿出錢來,為鄉親們辦一件大事。
孫丙豪一口氣住了一個多月,這次寨子裡接待孫丙豪的是支書劉慶河。孫丙豪給村裡投資了十萬塊錢,讓劉慶河把馬寨小學好好地修繕一下。劉慶河得了這十萬塊錢,讓孫丙豪的堂叔孫乃社做監工,把馬寨小學徹底改變了面貌。劉慶河為了紀念孫丙豪這一仁義之舉,當然也為了討好孫丙豪,希望他繼續為家鄉建設做貢獻,經過層層請示,把馬寨學校改名為“丙豪小學”。果然,在“丙豪小學” 落成剪綵時,孫丙豪看到自己的名字成了學校的名稱,一高興,又給了學校兩萬塊錢,捐助上不起學的學生。
除了這些,孫丙豪痛感家鄉的交通太落後,另拿出六萬元,讓劉慶河在通往高樓街的南河道上,修了一座漫水橋。這座漫水橋,在上次集資修路時,已經修過,卻修得過於偷工減料,不到兩年,就被洪水沖毀了。這次屬於重修,就好像在原來的牙床上,重新鑲一顆牙一樣。
對孫丙豪所做的這一切,劉慶河代表鄉親們表示的誠摯感謝,孫丙豪都接受了。但在私下裡,孫丙豪對劉慶河說:“按說我們不能說先人們的短處,我父親在一生中確實對鄉親們做了不少錯事兒,你們不要感激我,就算我替你表伯將功補過吧。”劉慶河覺得這孫丙豪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他的地主老財父親孫乃器,是在改朝換代的歷史條件下發生的,沒有跟我們共產黨記仇,相當開明,心裡想的就是和常人不一樣。所以對孫丙豪更敬重,言聽計從,孫丙豪願意在家裡做什麼,都盡心盡力地給予了幫助。
孫丙豪在捐資助學的同時,搞了修墳祭祖活動。他為孫乃器和他媽媽立了一塊墓碑,碑文起草得很謹慎,只註明了父母的生卒年月,沒有用一句溢美之詞。他父母的墳墓埋在一座小山包的陽面上,山的下邊是我們馬寨的北河,北河的南岸不遠,就是我們寨子的東北角。
孫丙豪對劉慶河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村裡在寨子的東北角,給他協調一塊空地,讓他在這裡蓋一個戲臺子。他說,我清楚地記得,我母親生前好看戲,我要蓋一座戲樓,正對著母親的墳墓。蓋好後,我出錢在這裡唱三天大戲,祭奠我母親在天的靈魂。以後就交給你們使用,寨子裡組織演戲的時候,我想我媽九泉下的靈魂,一定會非常高興,她老人家只要坐在她的墳前,就可以看到戲了。
對於這個稀奇古怪的要求,劉慶河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馬上幫助孫丙豪選了最好的一塊地。這塊地前邊有空場兒,場地的後邊有一條大路,路後是河坡,開闊得很。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