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時間長了要出事兒。”他爹說:“有啥辦法?就是這麼個光棍命!”他媽說:“辦法總會有的,我去找劇團團長二哥說說,看他有沒有門道。”
發旺哥他媽說的劇團團長“二哥”,姓欒,是全寨子大人小孩的“官二哥”,你別誤解,“官”字在這裡,不是領導的意思,是“公共”的意思。這個人很有特點,可以單獨成書,後邊再做交代。欒二哥年輕時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寨子裡許多人在生活瑣事方面,沒有辦法時,總喜歡向他討教,經過他的點撥,往往能夠取得意外的效果。
這一天,發旺哥他媽找到欒二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二哥撮著牙花子,想了半天才說:“發旺是我這劇團的臺柱子,幹活不錯,到了這把年紀,是該說個媳婦了。這幾年我也沒有少留意,可是他的條件不算好,要給他挑個媳婦確實不容易。不過,眼下有個辦法,不知道你們願意不願意。”發旺哥他媽著急地說:“只要能夠給發旺娶個媳婦,用啥辦法都行!”二哥試探著說:“在咱這山裡,有娃娃親,童養媳,還有換親的轉親的,你們要是願意,你們閨女也快二十歲了,不行就說個換親的頭兒?”一句話說醒了發旺哥他媽,回去和發旺哥他爹說後,就給二哥回了話,託二哥給物色一個合適的人家。
換親和轉親,都是在各家的男孩子不容易找到媳婦時,用本家的女兒進行交換結成的親家。這對於女人來說,是一種極不公平的交易。不公平也得辦,若要建立起這種兩點或者三角的姻親關係,需要反覆切磋。換親的只要兩家對等,說成功的機率較大,相對容易一些;轉親的則要有三家相互關聯和制約,撮合起來,比較困難。
大約過了半年光景,二哥經過多方打聽、撮合,終於在大常莊找到了一戶合適的人家。這一家條件和發旺哥家極其相似,也是很窮,也是一男一女,哥哥常有二十七八歲了,比發旺哥大,妹子常桂二十一二歲,比發旺哥小。當然也是男未婚,女未嫁。只是兄妹倆長得都不出眾,尤其妹妹更加拿不出門兒。就連這樣的條件也不容易找,在欒二哥保媒下,兩家老人經過反覆撮合,就定了下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發旺哥由於看不中常桂的樣子,不同意與他們換親,他爹沒有好氣地罵他說:“日你媽,沒有尿一泡尿照照自己的臉!好對好,賴對賴,彎刀對著瓢切菜,只要你妹妹不說啥,你還有啥好挑的!”發旺哥頓時沒有了脾氣,心裡說,我的樣子是不怎麼樣,也是你們粗製濫造的,你們不作自我批評,反倒罵我。但他忍了忍沒有說出來。再想一想,二老畢竟是為自己操心,還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妹子搭了進去,自己還有啥可說的?只好點頭應承下來。可他妹妹尋死覓活地說啥也不幹,發旺哥他媽只好守著女兒哭,一口氣哭了三天三夜,終於把妹妹劉發英的心眼兒硬是哭軟了。雙方定下了好日子,都沒有花多少錢,兩個妹妹分別嫁給了兩個哥哥。
新婚的那一夜,發旺哥確實嫌自己的老婆長得太醜,怎麼也找不到感覺,在燈下看著這個娘兒們,越看越糟心。老婆的頭低著,並沒有嫌他是個小禿頭,扭扭捏捏地催他趕快睡覺。吹燈後,發旺哥心裡盡是春妮們的模樣,忽然動念,乘勢而上,不料醜女人照樣也有一番旖旎風光,發旺哥感到那個軟嫩的豁嘴唇,比他想象中的女人要柔美得多,他終於嚐到了女人的滋味。
第二天,發旺哥眉開眼笑,走路就像踩著了鼓點,化解了半生的惆悵。經過這一夜後,最大的變化,就是他說話變得粗俗起來,嘴賴得沒有說的,甚至有了自己的小女兒,也順嘴胡說:“好女兒,現在叫爹爹抱,長大了也不知讓誰抱哩。”讓他媽狠狠地罵他死不正經。
當然,發旺哥娶了老婆以後,生活有規律了,衣服乾淨了,常桂對他及老人非常貼心,髒活重活全包了,裡裡外外都是一把好手。發旺哥還很有口福,他媳婦常桂的乳房很大,乳汁很多,每生一個孩子,常桂就偷偷地讓發旺哥有奶吃。奇怪的是,常桂以及他倆生的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都不怎麼喜歡吃白麵,更加好了發旺哥,家裡的細糧差不多都讓他享用了,他的生活遠遠優越於同齡人,越發把他的嘴巴培養得比別人說話難聽。更為奇特的是,這個常桂和他生的孩子都很漂亮,兩個女兒,大的叫劉玉芹,小的叫劉玉娜,長得就像從畫上拓下來的一樣,尤其是劉玉娜,白淨得如同瓷娃娃。鄰居說,老天爺不知怎麼弄的,竟讓一個禿子和一個豁子生的娃子如此漂亮,徹底改變了他家的門風。
換親後,兩對夫妻很不好稱呼。沒有姐夫,只有妹夫、嫂子和弟妹,互相稱呼,肯定翻轉不過來。你不要為此費心,其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