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小說:怪味滄桑 作者:白寒

去。油匠們喊著號子:“殺咿咿呀……得咿咿呀……”一錘比一錘狠地輪流擊打四個楔子。金黃色的香油,就從麻繩的縫中滲了出來,形成了淙淙的油流,順著凹槽流向了油缸。這種油就是所謂的“大槽油”,與全靠熱鹼水燙浸的小磨油有所區別。

油坊裡彌散著噴香的油味兒,所有器械上都浸潤了食油。油匠們在蒸汽騰騰的油坊內幹活兒,就是不吃油,只聞這油氣,也能上膘。一槽油打下來,光光的身子上,全是油汗。換衣服時,就得用黃豆稈灰,在身上抹上一遍,跳進熱水缸裡洗才能洗淨。

打油後的下腳料是油餅,乾乾的圓圓的好像薄磨扇。三隊裡留下一些作為種瓜的肥料,其餘的分給群眾。用這種原始的方式打油,到底不可能把油全部浸取,掰開油餅,還有不少的芝麻子粒,吃起來有點磣,但是很香。三隊的孩子們,上學時往往帶上一小塊,與其他隊的同學分享。夥伴們很羨慕他們有這麼多美味的零食。其實,這些美食,差不多都是孩子們偷偷地拿出來,眼熱別的小朋友們。因為他們的父母,對這些分到的少量油餅很珍惜,砸碎了,與蔬菜一同熬煮,與“懶豆腐”一樣,可以當飯吃。小寶媽有一次哄嫉妒的小寶說:“傻孩子,別眼熱他們,三隊的人一年要吃下一個石磙!”

石器(二)(2)

三隊的油坊,一天只能打出百十斤油,竟然滿足了方圓二十來裡的供應。因為那時,群眾家裡分得的芝麻少得可憐,只有到了臨近春節時,才有許多群眾,兜著芝麻,掂著油罐,二斤半換一斤香油,過上一個好年。

國家由於連年償還解放初期欠下前蘇聯的債務,對農副產品的徵收一直卡得很緊,土地的產出率又比較低,人民的生活沒有多大好轉。吃穿住用,一直得不到大的改善。特別是過了天災人禍的1960年,人們對食品有著痴迷的神往,為了在生產隊裡分到一點牛肉,孫二孬的爹爹把一條命都搭了進去。

割牛舌頭(1)

孫二孬的爹爹叫孫滿倉,是我們第八生產隊的一個牛把。平時少言寡語,是一個再實誠不過的老好人,誰也沒有料到,他當年會做出那麼驚天動地的大案。

他們老孫家,解放前出了幾個土財主,其餘更多的莊戶是窮人。據說,孫滿倉的祖上也有幾十畝地,日子很好。到了孫滿倉的爺爺手裡,這個人好吃懶做,又染上了吸大煙的毛病,很快把祖上留下來的家業吸光了。老百姓說那些吸大煙的敗家子:“呼兒呼兒,南北屋,噝兒噝兒,東西抻兒(土地),大閨女,小媳婦兒,全進了我的煙葫蘆。”孫滿倉的爺爺最後吸成皮包骨頭,兩腿一伸,見了閻王爺。臨解放時,孫滿倉家是鐵桿的貧農成分。

孫滿倉的爹爹,給他起的“滿倉”這個名字,是圖個吉利,試圖把敗落的家業重新振興。可是,他們孫家再也沒有“滿倉”過。

到了解放以後,孫滿倉將近四十歲,還沒有娶上媳婦。幸好他遠門子堂兄孫乃器被###了,撇下一個三十多歲的小老婆胡榮花,經人撮合,改嫁給了孫滿倉。孫滿倉被劃為貧農成分,成為革命的依靠物件,胡榮花跟著他就很沾光。

那時候,農會劃定成分時,一度想把胡榮花定為地主出身,要給她戴一頂“壞分子”帽子。有點懦弱又少言寡語的孫滿倉,竟然發了一次威風,背了一口鍘草用的鍘刀,說誰給胡榮花戴“分子”帽子,老子就和他拼命。他在農會主席劉大爺門前,蹲守了兩天兩夜,嚇得劉家一家老小不敢出門兒。劉大爺想,兔子急了也咬人,就出來安慰孫滿倉:“滿倉,又不是我要給你老婆戴帽子,事出有因嘛。你彆著急,我們再研究一下。”

於是,劉大爺召集來農會的幾個幹部開會。大家分析到,按說這個胡榮花也是苦出身,是惡霸地主孫乃器花三十塊大洋,從要飯的叫花子手裡買來的,沒有享過幾天福,於是,農會的幹部們就決定不再給她扣地主分子帽子了。從此,劉大爺的兒子劉慶典恨死了孫滿倉,地主的小老婆胡榮花卻愛死了孫滿倉。

胡榮花這女人,膚色較黑,臉長得卻很俊俏。眼兒媚,乳房高,腰部細,屁股翹,說話嗲,走路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味兒。她有一個小毛病,就是經常害偏頭疼,兩邊鬢角輪換著貼小膏藥。她的小膏藥,不是攤在白布上,而是攤在紅布上。鮮紅的膏藥片兒,貼在鬢角上,不但讓人不覺得醜,反而增加了幾分###。在許多光棍漢眼中,胡榮花差不多就是七仙女下凡。她雖然愛孫滿倉,但這種愛更多的是感激成分。她在和孫滿倉共同睡覺的第一個晚上,就覺得孫滿倉沒多大用處。兩個人都急了幾身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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