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通報,一面下車就進來了,請爵爺快去接去吧,這會兒已經快走進來了!”
秦泊南面色一沉,思忖了一息的工夫,沉聲對阿依落下一句:“你別出來!”便帶著阿勳往前頭去了。
阿依心跳如擂鼓,面色蒼白地望著他快步離去,現在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就有人來拜望,分明是來者不善。聯想到阿勳說的宮裡面傳出來秦無瑕竟然給皇上下毒的訊息,秦無瑕又不是瘋了,才進宮怎麼可能會給皇上下毒,就算要下毒,毒害的也是其他妃嬪,怎麼可能會毒皇上!
這一定是陷害!那個皇上,他到底想對先生做什麼?他到底為什麼要對先生這麼做?
阿依越想越心慌氣短,綠芽已經慌得小臉刷白,戰戰兢兢地望著她,喚了句:
“姑娘……”
“你留下看好宣少爺!”阿依低聲撂下一句,徑直出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姑娘……”綠芽想要跟著去卻又不敢,只得留在原地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慌張不安地亂轉。
阿依居住的小院出了門是一條兩側封死的狹窄走道,走道對面開了一個角門正對著蘭院會客廳外面的闊院,這間會客廳也算是一座敞亮的穿堂兼做外書房,穿堂後面是秦泊南的內書房以及正房臥室。
阿依站在角門前的走道里,可以很清楚地看見會客廳外面的闊院,秦泊南已經和阿勳站在闊院裡面色沉凝地迎接,一個年過四旬,留著長長鬚髯,方臉蒜鼻,獐頭鼠目,眼神自進來開始就不停地閃爍似沒有一刻安分的男人帶領幾個身穿拱衛司制服的司官含笑上前來,一副盛氣凌人的派頭。
然而當真和秦泊南面對面站著互相見過禮後,他卻沒說別的,只是問了幾句寒溫之類的閒話,笑容滿面,那笑卻不達眼底。
阿依覺得來頭不好,拱衛司是皇上親領的禁衛軍的總稱,秦北所在的皇營護軍與秦逸所在的驍騎營均屬於拱衛司府的下屬機構,而今天來的這個錢堂官則隸屬於拱衛司府沒有名稱的情報機構,專做帝都官員的偵查、逮捕工作,每一次當他穿著公服而來,這一家就要倒黴了。
秦泊南心中發緊,錢堂官一直在跟他東拉西扯,也不說明來意,讓人情不自禁地焦躁起來。
就在這時,只見二門上的家人慌張來報:“樊郡王與刑部墨侍郎到了!”
阿依的心咯噔一聲,刷地涼了!
秦泊南的心臟重重一提,又緩緩落下,一團陰鬱堵在胸口讓他有一瞬的窒息,更多的卻是慨嘆與自嘲,這一天到底還是來了,他到底還是沒有躲得過去!
那家人話音才落沒多久,一個肥頭大耳,身穿郡王服制,留著油黑的八字鬍,身體肥胖,腳步虛浮的中年男子邁著方步進來,正是當今皇上的旁枝堂弟樊郡王。跟在樊郡王身後的是身穿正紫色官服,足踏紫玉高底官靴,英姿颯颯,貴氣迫人的墨硯。
朦朧的破曉已經散去,然而陽光仍舊沒有照亮漆黑的庭院,密佈的陰雲覆蓋住天空,連溫煦的旭日努力穿透密織的雲層投射下來的一縷金光亦被遮蓋住了。
錢堂官搶上去請了安,又對著樊郡王和眾位司官笑說:
“既然王爺和墨侍郎已經到了,各個門諸位老爺也該帶領府役把守上,以免走失了人。”
“正是如此。”樊郡王呵呵一笑,問墨硯,“墨侍郎你看呢?”
墨硯也不說話,只是淡淡點頭。
於是眾司官齊聲應了一句,出去了。
阿勳和垂首侍立在兩旁的小廝們見狀驚駭萬分,秦泊南卻安之若素,一雙溫煦的眼眸黑沉似看不見底的萬年幽潭,散發著平靜如鏡的凜寒薄涼。
“秦泊南接旨!”樊郡王展開手裡一封明黃色的絲綢卷軸,眼盯著上面,粗著嗓子響亮地念道,“現有奏報,彈劾秦泊南交通外官,裡通外國,私交青蓮教,辜負朕恩,昨夜竟又在百仁堂藥園查獲大量逍遙散,百仁堂身為百年醫館本應濟世救人,卻利慾薰心,秘製逍遙散毒害大齊國百姓,毒害皇嗣,罪大惡極,有忝祖德,又縱女鴆殺聖上,膽大包天,大逆不道,罪無可恕,著削爵下獄,封百仁堂,查抄家產,欽此!”
秦泊南早在他說“接旨”時就已經跪下來了,他每說一條,秦泊南向來儒雅從容的臉龐便蒼白一層,待他說完,秦泊南的面龐已經褪盡血色,比最最雪白的紙張還要慘白。
“你們胡說!我們百仁堂什麼時候做過逍遙散,想要栽贓陷害也找個靠譜一點的藉口!還有,玉妃娘娘怎麼可能會鴆殺聖上,身為妃子討好皇上還來不及,哪可能會給皇上下毒!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