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她踅進路邊一家店,吃了一個火燒,在喝下一碗熱湯後出了滿頭大汗。莫靖言大病初癒不久,這樣一折騰,人又覺得有些睏乏。她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邵聲在下一個轉角出現,讓她看一眼,看看就好。否則他答辯時也未必會見自己,下次重逢,真的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這樣走一走,歇一歇,她幾乎走遍了附近大大小小“兩個路口”之內的街巷。天色漸漸暗下來,店鋪和居民樓裡或明或暗的燈光亮起來,她不知哪一道門哪一扇窗之後,才有自己想要見到的人。失落和委屈的情緒在心底一點點堆積,莫靖言雙腿沉重僵硬,腳步拖沓,走一段路就想停下來歇歇。她悽悽地站在路邊,回身看著夜色中熙來攘往的人群。
在這繁華擁擠的有上千萬人口的城市裡,為什麼,還是會感覺如此孤單呢?
眼看已經八點多,無比氣餒的莫靖言決定放棄尋找,走回地鐵站去。空蕩蕩的肚子又提起抗議,路邊有一家店面賣著肉餅,她停下來看了看,聞到油膩的氣息就皺了皺眉頭,初夏的午後天氣炎熱,走了長路的她很想吃些清淡的食物。老闆以為她不想吃肉餅,招呼著,“裡面坐裡面坐,還有火燒和小菜。”
莫靖言一怔,抬起頭來,在門旁不起眼的地方,還豎著一塊牌子,寫著“驢肉火燒”。
老闆娘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別吆喝火燒啦,剛剛賣沒啦。”
她抬頭看了一眼,心中忽然生出一絲希盼,於是走進小店,點了清粥和冷盤。吃到一半,聽到外面倒豆子一樣的聲音。
老闆娘驚呼一聲,喚著丈夫照顧生意,“又下雨了,我去後面把窗關上!”
這雨來得急,幾分鐘內便雨勢滂沱,雷聲轟鳴,隱約帶著盛夏的氣勢。莫靖言不想淋了雨再去打點滴,便坐在店裡等了片刻。大雨沒有變小的跡象,她又擔心著下了地鐵趕不上回學校的末班車,老闆看她心急,指了指巷子對面的便利店,“你要是著急趕路,那裡有傘賣的。”
莫靖言道了謝,三兩步跨過小巷,鑽到店裡。店員聽了她的來意,搖搖頭,“好像賣光了,你去那邊架子上看看,要是找不到,就是沒有了。”
她轉了兩圈,的確沒有發現雨傘或雨披。地鐵站不是很遠,但下來後還要走一段路才能轉乘公車;她也想了坐出租回去,但看路邊許多擎著傘的行人在等候,半晌也不見一輛空車。衣裳單薄的莫靖言嘆了口氣,買了一聽保溫櫃裡的熱咖啡捧在手上,又到貨架旁逡巡,考慮著要不要隨便扯上幾個塑膠袋,遮住頭髮奔到地鐵站去。
“大不了再掛兩天點滴就是。”她暗想,“走在冷雨中的事情又不是沒有做過。”
這樣想著,反而有些大無畏起來。她要了一隻大塑膠袋頂在頭上,抬腳邁出店門,低頭沿著路邊商鋪的小屋簷走過去,遇到無遮擋的縫隙,就被大雨兜頭淋上一陣。她冷得渾身一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有人從身邊飛奔而過,聽到這一聲,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遲疑地喊了一聲,“莫莫?”
第二十章 甘之如飴
莫靖言驚喜交集,回身看到熟悉的人,錯愕得說不出話來,下一瞬又覺得這一切是天經地義的。她走了這麼長的路,這樣努力這樣虔誠,就是應當看到他的。小說裡、電視裡,所有有情人,不都是這樣被糾纏的緣分牽扯到一起的麼?
她胸中只有一半是喜悅,餘下一半留給各種錯綜複雜的情緒,緊張、忐忑、激動、委屈,還有一絲細微的酸楚。所有這些交織在一起,在胸口迅速發酵膨脹,幾乎就從眼眶溢了出來。
邵聲也沒有打傘,只是將一件運動服遮在頭頂。他抓著莫靖言的手腕,將她拽到旁邊的屋簷下,翻手將運動服披在她頭頂,“你怎麼在這兒啊?”
“我……我逛街……路過……”
邵聲打量了一眼她空無一物的雙手,“也不看著時間,回去這麼晚。我送你去地鐵站吧。”
“我……還是在這兒等雨小了吧。”她抬頭怯怯地望著他,生怕他問出“那你剛才往哪兒走”一類的話。
邵聲將她擋在屋簷裡,自己小半個身子露出去,頭上沾了雨水,細密的水珠在平短的髮梢上折射著細細碎碎的燈光。他蹙了蹙眉,“那我陪你等一會兒,然後送你去車站。”他指了指便利店,“去店裡等吧,暖和一下,我也要買些東西。”
莫靖言點點頭,跟在他身後,折了回去。
邵聲買了兩根蠟燭和一包火柴,解釋道:“剛才下雨,忽然就跳閘了。不知道還會不會來電。”
她隨口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