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莫靖言點了點頭,又低嘆一聲,“要真變成中隊長,這個婁子可捅大啦……我怎麼向我媽交代啊。”
“那我就上門,負荊請罪唄,說‘都是我這個臭小子的錯,任憑岳父岳母大人發落’。我們得去看看你爸媽,再回家看看我爸媽。”邵聲柔聲道,“我媽啊,肯定特別喜歡你。我小時候淘氣,我媽生完我,就再不想帶第二個孩子了,說太累。但她一直非常喜歡別人家文靜的小女孩。”
兩個人天馬行空地說了一會兒,莫靖言笑了起來,“沒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盼著在一起;真在一起了,怎麼一下子這麼快,都討論起這些話題來了?好多事兒,我都來不及想。像現在這樣,或者去白河,或者去看你爸媽我爸媽,我本來都覺得,要過個一兩年才能實現。而邵一川,怎麼也應該再過三四年。”
邵聲和她十指交握,“是我拉著你,走得太急了。我當時,再剋制一點就好了。”
“我不是後悔。”她搖了搖頭,“只是覺得,願望實現得太快,其他好多事來不及細想,會有什麼疏漏。我的腦袋都快不夠用了。”她抿嘴笑了笑,“你知道麼?我發現自己喜歡你之後,最初的心願,只是和你一起躺在學校的巖壁下。”她翻身躺倒,頭放在邵聲膝上,“對,就是這個樣子。或者是靠在你肚子或胸口上,隔著大屋簷,看看星星和月亮。”
夜風徐徐,帶著褪不去的溫熱暑氣,拂動著窗簾一角。她此時就靠在邵聲懷裡,看他伸長手臂,將窗簾拉開一半,一彎半月正掛在深邃的夜空中,寧靜地望著萬家燈火。
第二十三章 滿城風絮
幾位攀巖好手如約從陽朔來到北京,他們曾在全國比賽上和邵聲、傅昭陽等攀巖隊的老成員同場競技,後來一直保持聯絡,於是約了週末一同去白河野攀。邵聲週六清早便從宿舍出發。莫靖言則被實習的公司拉去加班,坐在空調房裡錄入資料,一天下來疲憊睏倦,在地鐵站上樓梯時雙腿沉重痠痛。她回到住處便撲到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時已是夜幕低垂。她一個人懶得做飯,忽然很想吃羊肉串,便下樓走到巷口。
已經將近九點,往日見到二人便吆喝著“今天有肥腰”的老闆居然沒有準時出攤。莫靖言心中詫異,在原地左右看了看。小吃店的老闆娘看到她,招手道:“小姑娘,羊肉串這兩天來不了啦。”
“是被城管攆走了?”
“不是,聽說他老婆病了,挺大發的。”
莫靖言“哦”地應了一聲,在小吃店隨意吃了些東西,又疲倦地走回家。她簡單洗漱,剛剛躺下,便覺得身下一熱。莫靖言連忙小心翼翼坐起來,掀開涼被,床單上還是沾了鮮紅的印跡。她將自己收拾妥當,又將床單換下來,揪著中間那一小片洗乾淨,再將它整條浸在盆裡,又翻出一條新的鋪上。忙了一氣,雖然有些腰痠乏力,但心中卻輕鬆愉快。她美滋滋地拿出手機,給邵聲發了一條簡訊,“我不會變成中隊長啦!”
收到他的回覆,莫靖言又回了一條,便將手機調成靜音,沉沉地睡了過去。
那晚她夢到自己去了里約熱內盧,就和網上的圖片一樣,城中有一座座聳立的青翠山峰,被蜿蜒曲折的海岸線溫柔地環繞著,白浪一線線推向岸邊。街邊都是歐式的磚石房屋,路上行人寥寥,並沒有馬洛斯描述的那麼繁華。而她也沒有經歷三十多個小時的跨國旅行,似乎只是下了樓,在衚衕口轉了一個彎,便站在了里約的街道轉角,路邊的巴西烤肉和國內賣羊肉串的小攤相差無幾。
莫靖言在夢中迷迷糊糊地想:“原來里約這麼近啊,想見到他,隨時就能見到。那我還擔心什麼呢?”
她一覺睡到自然醒,揉著眼睛進了洗手間,才發現盆裡依舊泡著昨天的床單,於是洗好晾在陽臺上。她又從廚房翻出一包邵聲沒有帶走的泡麵,燒水的空當拿起手機,發現上面有若干未接來電。起初莫靖言以為是邵聲打來的,解鎖後發現有傅昭陽、寢室以及思睿的號碼,還有一兩個是她沒有見過的。
手機顯示有幾條未讀簡訊,莫靖言心中納罕,正要翻閱,手機屏又閃爍起來。她接起電話,思睿在那端語氣焦急,帶著哭腔:“莫莫你在哪裡,我們都在等你吶。傅隊出事啦!”
煤氣灶上的水壺尖銳地鳴叫起來,莫靖言呆呆地握著電話,似乎想到什麼,心中萬分恐懼。
電話那邊思睿還在語無倫次地敘述著事情的經過,忽然被楚羚清冷的聲音打斷,“不要說這些,沒時間了。”她接過手機,“我和思睿現在出發去密雲縣醫院,你在哪兒呢?約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