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的色彩,他膠在感懷一個生命的燦爛嗎……
這幾天,各營的將領都不敢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了,他們終日守候在中軍帳的外帳,所有的醫官也聚集在那裡,他們不放過任何一點點希望,一次又一次地把大漢的丞相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費禕表情嚴肅地坐在那裡,好像默默乞求著什麼;姜維兩手抱著頭,肘支著案子,不想讓人看見他哭紅的眼睛;楊儀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經常會向著寢帳裡瞟一眼,再看看大家,露出誇張的悲慟神情……
“文偉,”楊儀踱到費禕的身旁,“文長將軍……怎麼不見來啊?”
費禕輕輕地說,“前營重地,以防魏兵偷襲,文長肩有重任還是……留鎮的好。”
“啊,啊。是了是了。”楊儀不住地點頭,兩隻手在袖中默默地掐算著什麼。
“費司馬……費司馬……”一名中軍官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費禕急忙站起身子,“何事驚慌?”
“費司馬,陛下的特使到了,現在營外……”
帳中人忽地一下全都站了起來,面面相覷。費禕愣了愣,把袖子一揮,“快隨我接旨。”眾人起身迎了出去。
迎進帳中的,是跑得脫了形了傳旨官,宮中校尉,還有十二名道冠不整,風塵僕僕的道士。
帳中的人聽了劉禪的旨意後,沉默無語。費禕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李霖和杜懷。
李霖眼裡含著淚,走上前來,“費司馬,陛下一番苦心,或可感動天地,待丞相醒來……請問丞相示下如何……”
費禕看看這滿面塵灰的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孔明又一次醒來,無神的雙眼掃過榻前的每一張面孔。
“沒事了……不要總在這裡……各自回營去,不要讓士卒產生疑慮……”
費禕把耳朵湊到孔明的唇邊,聽清了這幾句話,他點點頭,“丞相放心,禕這就去傳丞相令。”
看孔明慢慢偏過頭去,費禕猶豫了一下,“丞相……”
孔明又把目光轉回來,有解地看著他。
“陛下今日遣使前來,著成都青城道士,要在此作法為丞相求福求壽,丞相看……”
說著,費禕揮開榻前的眾人,把身子略偏了一些。傳旨官向前緊走幾步,跪伏在孔明的榻前。
“求壽……”蒼白的面上又暈起一絲笑意,他的眼睛漸漸明亮了,目光凝注在帳角的一處,眼前卻漸漸勾勒出一個身影,那是紫虛上人嗎……,先帝的那把劍,曾經毫不猶豫地刺進那道骨仙風的人的胸口,英雄終命,何用天祈?
孔明扭過頭,“先帝曾雲,人到五十不稱夭壽……亮……不能在此虛耗時日……替我轉告陛下,亮未取下長安……萬死之罪……”
“丞相。”費禕嘴唇哆嗦著,顫顫地垂下頭去,身後響起了一片隱泣之聲。
“丞相,大漢不能沒有你呀……”費禕含混地吐出這幾個字,便說不下去了。
“丞相!”
傳旨校尉流著淚跪爬了幾步,扶住孔明的榻簷,“丞相,你答應吧,求你了,你答應了吧。”
孔明微睜著雙眼,仍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們,校尉死死揪著榻角,“丞相,末將臨出成都之時,陛下親召,他讓我轉告丞相,他要在成都等你回去,和丞相共同理政,等丞相康復,陛下要和你親征伐魏,共取長安,丞相!”
“共取長安……”兩行清淚順著乾枯的眼角掛下來,“他……希罕長安了……”
“丞相,你可憐可憐陛下,自丞相病重,他幾天水米不下了,丞相!”校尉用頭叩著榻沿,砰砰有聲。
孔明的鼻翼微微扇動,唇也顫抖起來。
“丞相,求你……”姜維也跪倒下去,帳中的人一個個匍匐在地。
“……隨你們吧……”眼睛閉上了,眼淚滑進了口中,子安落著淚,替他擦拭著,心咚咚地跳個不住,彷彿先生的生命在這一刻,得到延續。
中軍大帳被分為三層,最內一層,是孔明的寢帳,除了原有的書案等物,只在正中央擺放著那水芙蓉一般的七星燈。十二名道士法衣金冠,各按方位結座,是為護法。這帳裡只留了子安在榻側侍奉。
寢帳外,數十名醫官由李霖和杜懷領著,藥石急救之物皆在手邊,隨時應對急情。
再往外,便是大帳中,將軍、長史、參軍每日裡輪流伺候,每個人都默坐著,期望著奇蹟的發生。
孔明由子安和親隨扶侍著薰沐,更衣,他望著圍著床榻禹步而行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