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季漢國運飄搖。亮忙於國政軍務,很少和陛下傾心而談。陛下是個有智量、有氣魄的少年天子,卻端坐在皇帝座上無從施展,這是亮的疏忽。”
“不,不,相父別說了。若不是相父力挽狂瀾,季漢焉有今日,”劉禪臉上一片通紅。
“陛下降旨命亮搬師。亮唯念忠貞二字,忘了先帝的大業,是亮過份的優柔。回朝後,竟心生伏罪之想,置國事於不顧,辜負了先帝的託孤之語。若無先帝的遺旨,亮,也會遺恨終身。”孔明剛剛穩定的情緒又起伏起來。一滴晶亮的淚珠溢位了眼角兒。他仰起頭:“先帝知亮……何其深也。”
“相父,你別說了。”劉禪的語氣裡帶著乞求:“這一切的一切,全是我的錯。我恨我自己,坐在帝王之位上,卻沒有能力治理臣民,看著相父終日繁忙,我也想像父皇那樣,與相父默契攜手,共理朝政。可是,我卻沒有一件事做得像樣子。我覺得,我真是個廢物。那天在太廟裡,我竟然想,為什麼,諸葛亮總是對的,他竟然不會犯一點錯誤,我想把不忠的名聲加給相父,我甚至想,如果相父真的做了天子,我會更加開心。可是,父皇的遺旨,讓我明白,”劉禪一口氣說著,有些激動:“讓我明白了,我永遠不可能像父皇那樣理解相父,也讓我明白,這滿朝中,除了相父,不會再有第二個,能夠如此容忍我的荒唐做為的人。”
孔明失神地低下頭去。眼角的淚掉在了方磚上。
劉禪幾步走過來,跪坐在地,雙手扒著孔明雙膝:“相父,你原諒我。今後,我會努力做個好皇帝。我要成為父皇那樣的君主,與相父攜手,共興漢室。”
孔明久久望著他,為劉禪抹去頰邊的淚水:“好,陛下一定,可以做個……先帝那樣的……君主。”
太陽漸漸落山了。孔明的書房裡亮起了燈。君臣二人還在案前細細的說著。好像要把這一生一世的話全都說完。爽朗的笑聲飛出視窗,抑或是他們共同憶起了美好的往事。微微的嘆息徘徊在風中,抑或是他們共同憶起了,那早已化在風中的故人。
一騎披甲的快馬飛也似的衝出成都的西門。馬蹄趟起了一溜的塵土。百姓們目送著這遠去的武士,圍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哎,聽說了沒有。丞相又要走了。“
“又要走?丞相才回來,連炕頭還沒坐熱就又走?“
“唉,丞相太勞累了……“
“誰說不是。聽說,還要去漢中,發大兵攻打魏國呢。”
“這次丞相去,一定會大獲全勝,說不定,直接把長安洛陽端了!!”
“可是你們看上個月丞相回來,像是瘦了不少。”
“是,是,頭髮也白了不少。”
“唉……”
百姓們唏籲著。漸漸走散了。
“丞相留步!丞相留步!”
孔明在丹陛上回過身,只見申屠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申公公,何事喚我?”
申屠平了口氣,滿臉堆笑著說:“丞相,陛下請丞相到後宮與陛下一同用午膳。”
孔明走進劉禪的殿門,只見年輕的皇帝衣冠濟楚地站起了身:“相父。”他張開雙臂迎了過來。
孔明跪倒施禮,被劉禪攙扶起來:“相父不必多禮。”他拉著孔明坐在案前。這案上既無豪宴,也無美酒。只有素食清湯。
孔明看看,面上現出笑意。
劉禪執起湯杯:“相父,從今日起,朕不再飲酒,儉食宵衣,遠離歌舞,一定要做有道之君。”
孔明拂著羽扇,定定地望著他,“陛下,不必如此。先帝在日,飲酒歌舞,射獵飛鷹,可是……”
“不!相父,朕說到做到!”劉禪年輕的面上英氣勃勃。孔明不忍拂了他的美意也站起身:“好。”
清湯飲罷。劉禪拉起孔明:“相父,你來看。”
孔明隨著他出了門,走上漢白玉的石階,只見階下站著數十個青衣太監,人人懷裡抱著一個精緻的罐子。
劉禪向著他們一拍手。只見這數十人將罐子高高舉起,霎時間,紛紛落地,摔得粉碎,從裡面竄出無數的蟋蟀,眾人靴履交加,昔日的“鐵頭大將”們頓時化為肉泥。這殿前一片鳴聲。
孔明微微側目望著劉禪,劉禪的臉興奮地閃著紅光。頭上的冕琉被風吹著,好一幅帝王之相。可是孔明卻笑不起來。相反地一縷陰影慢慢地襲上了心頭。
從宮裡出來時,已是黃昏,漸至大殿外時,卻聽一個小孩子的哭聲。孔明停下腳步,搜尋著聲音的來源。只見偏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