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進門,原先垂頭喪氣兼沮喪難過到不行的男人,一聽見這話,馬上面色鐵青起來,一開口就是噴出熊熊烈火。
“說了也沒用,反正你都扔了不是嗎?”錢府小姐淡淡道。
“誰說的!”莫修一臉黑沉,踩著沉沉的步伐回房去,沒多久,他怒氣衝衝回了來,砰一聲將一個瓶子放到桌上。
錢府小姐的水眸驚訝得愈睜愈大,一張嘴更是闔不攏。
“為什麼不早講這個瓶子裡裝的就是能治好你的解藥?”聲音夾雜著憤怒,卻也多了安心,“這樣我就不需要浪費這麼多工夫去追那隻大熊,你也不用被折騰了這麼久。”
“可是,這個……”錢府小姐仍是一臉傻樣。
怎麼可能,瓶子不是早早就被相公一氣給扔到湖裡去了?
“這表示你安排跟蹤的人沒有從頭到尾偷看完。”莫修解釋。
那日他氣得扯下繩子扔進湖水後,腳跟卻動不了,只能在湖邊罰站幹瞪許久,想到娘子替他繫上時,臉蛋上小女兒嬌羞的可愛模樣,還有他熬甜粥給她吃時的心滿表情,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不去……
所以他後悔了,後悔自己這麼衝動的把氣出在娘子送他的東西上,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他站在湖畔發呆,心想該如何找回沉入底的瓶子。
“最後實在想不出來,就乾脆跳下湖自己找了,結果花了我兩日的時間才找著。”事後仍氣,所以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所以你那時兩天都沒回來,是在湖底打撈瓶子?!”胸口有些騷動,一股熱氣竄了上來,錢府小姐眼前霧霧的,有點看不清楚相公的模樣。
還以為他是氣到不想見自己……
“廢話,那可是你送我的定情物……”男人臉龐微紅,“說什麼我也絕對捨不得弄丟的!”
這樣的相公怎麼不教她喜愛嘛!
“你在馬車上就該告訴我,你把瓶子撿回來了。”泡完藥池,身子才弄乾,她頭一件事就是埋怨相公的隱瞞。
“說了,你就不會趕我下車,一個人窩在錢府裡慢慢等死了嗎?”這女人鐵定還是會這麼做,“別癟嘴,你自己也有錯,誰教你也不告訴我解藥就在我身上。”他自動接替起娘子擦乾長髮的動作,芬芳的香氣令他一時失了神。
“想到你這麼狠心丟了瓶子,我心裡只有埋怨,哪有功夫提解藥的事。”不知道他為什麼停下來,搶來他的毛巾,她自己擦吧!
豈料,手還沒來得及動,某人一臉不悅的搶回屬於他的工作,轉過她身子,繼續替她擦發。“我們半斤八兩,你為了個小瓶子就想休了我,我就更不想說出實情來。”
她吐吐舌,“好嘛!那這次就當我們都有錯,誰也不能怪誰。”
“不,還是該怪我,小嫂子那日說得其實一點都沒錯,”他苦笑,“如果我夠仔細小心,早就該發現到你的不對勁,就不會讓你白白受了這麼多苦,還誤會你是心胸狹隘,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就是對我記恨,所以嫌棄我的骨肉……”
“胡扯什麼!”見到他臉上滿是自責,胸口一暖,她的眼神變了,深情的注視著他,“如果不是我執意隱瞞,其實很多誤會都不會有。”
“那是因為你不想我擔心……”將娘子深情款款的注目收入心底,忽然,他懂了她的心。
不提解藥曾給了他的實情,是明白他若知曉,會氣自己的意氣用事扔了瓶子而害她失去解藥,之後鐵定會自責和傷心不已,其實他的娘子是不想讓他自責。
誰還說他的娘子不體貼、不細心呢!
髮絲幹得差不多,他將布一放,再也耐不住激動緊緊擁住妻子,往她額前印上一吻,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揪得他的心發疼。
“聽小嫂子說,你上午又暈了一次。”口氣裡的擔憂甚濃。
“不要緊,只要日後我定期泡澡,這種次數會逐漸減少……”
他的聲音有一絲的顫抖,“你說,還……來得及吧!”
她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放心吧!只要娘寫給我的書信裡無誤的話,可能你還得受我的捉弄好長一陣子呢!”
“你想玩我,就讓你玩個夠;你要任性,我就讓你耍任性,不論多長、多久,我都陪你耗下去。”
她動容,鼻子酸澀,心頭卻是暖烘烘,“可是就算我能清除體內的毒,我的嗅覺和味覺恐怕再也恢復不過來……”
突然,她被人紮紮實實抱了個滿懷。“至少你還活著。”
她偏頭,凝望從後緊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