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上踏下。她闔眼,只是將雙臂張得更開。一片驚慌的叫聲中,她覺得胸口上“嗖嗖”地一涼,象是一陣風掠過,等她再睜眼看時,慕容衝已經向著西面奔去。他邊跑邊道:“帶著她一起來!”
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模糊,卻還是清楚地聽到了慕容永耳中。慕容永象是嫌麻煩地皺了下眉,朝刁雲叫道:“喂,一事不煩二主了!”然後也就再不停留地地追慕容衝而去,在他身後,數千騎的奔騰迅速淹沒了寶錦。
騎塵散盡後,刁雲看到寶錦痴痴地站在那裡,環抱著自已的雙臂,象一隻迷失了方向的朱鶚。
“我們走吧!”刁雲向她伸出手去,道:“你總得看到一個結梢才好安心,是不是?”這時天光微熹,第一抹的暑日塗在他們身上,也帶來了火辣辣的氣息。
接連兩天他們都在追逐中度過,一路上,他們不時的打探尋覓猶豫,只是在正午時尋塊蔭地略靠一靠,進些食水。雖然沒能追上符堅,不過他從這條道上逃走的根據顯然是越來越多了,每個人都有了些喜色。只慕容衝臉上凝固著執著的神情,象在他本就白皙的面孔上又抹了一層在烈日之下也化不掉的嚴霜。他一路上都沒再和寶錦說一句話,甚至沒有再向她看上一眼,而寶錦也同樣如此。這兩人的疏離與沉默化作一種巨大的壓力,使得所有的人,包括慕容永在內,都儘可能地不發出任何聲息。
兩日後的入夜時分,他們到達五將山。慕容永在一道溪水邊直起腰來,興奮無比地抹掉淋漓的水珠,撥刀指向落日的方向,吼道:“他們剛剛才過去,還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的人都驀然抬頭,胸腔裡的心突然急劇地跳起來,象敲鼓似的,打破了多日來沉悶的氣氛。
馬蹄紛紛踏進水中,將緋綢般的溪水攪成億兆顆殘破的瑪瑙珠。每顆珠上都閃爍出刀光,興奮的眼神,以及緊張得沒了表情的面孔。
一行人快馬加鞭地穿行在山林之中,黛色的一抹山脊象是抹上了劇毒的刀尖,泛著藍汪汪的光芒。突然那上面現出了一些模糊的黑影子,象是亡命於這刀上的魂魄,被拘在了刃上不能離去。慕容衝覺得筋肉和肌肉都抽搐了一下,不必要任何再度的證明,他就已經認定了,“追到他們了!”
除了俯在鞍上的寶錦,所有人都禁不住喜上眉梢,可這喜意此時還只能深深的壓下來。他們馬上快馬加鞭,往那邊山上追去。他們踏那邊山脊時,狼籍萬分的灌木顯然指出了他們所追之人逃竄的方向。就在慕容衝要俯衝下去時,突然有無數的喊殺聲藉著山腳燥烈的風中送入他耳中。
那下面黑黝黝的林子時,一時不知有多火把亮起,將葉子照得碧綠晶亮。兵刃敲擊的震鳴讓卷霰雲一如既往的激動起來,昂頭刨腿極欲一戰。可,看著林中被驚飛起的如雲雀鳥,慕容衝與慕容永互對了個眼色,就知道他們估算得差不多。“少也有兩萬多人馬!”“是姚萇?”
這個想法,象是一柄刀將慕容衝從頭剖開,他死死地勒著卷霰雲,勒得太過用力,直到它覺得有些委屈地嗚嗚叫喚起來。
慕容永衝到他身邊,攥住他的胳膊,顫抖著道:“不……行!”
慕容衝一把甩開他,可卻又被他攥住了。
“不,不成,我們只……只有五千騎!”慕容永從未這麼害怕過,他怕得連舌頭都在發抖,竟有了些放聲一哭的衝動。他不是怕慕容衝現在會馬上拔出劍來殺了他,他怕的是慕容衝此時眼中的神情。那雙眸子裡,從前一直有一絲天地昊寂的蒼涼,這時卻被閃電給擊穿了,裂透了,象是所有星辰都在這一刻爆炸。慕容永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攔住慕容衝,他只覺得自己已經被慕容衝的絕望所吞噬了,甚至連一點渣子都剩不下來。
“讓我去和我的父王死在一起,好麼?”突然一個鎮定而蒼白的聲音傳來。
慕容永轉過臉去,只見寶錦從刁雲的馬上下來,提著裙袂漫步到了他們這邊。她數日在馬上度過,走起路來都有些晃悠,輕飄飄地在萋萋芳草上浮來。她將面孔擦在卷霰雲的項上,側過來看著慕容衝,又道了一句,“求求你了,我就求你這一件事!求求你了,好不好?”她眼眸朦朧,一點晶然泌入了卷霰雲濃密的毛中,讓它也有了愁思般安靜下來。
慕容衝將眼光從寶錦臉上移開,看著那戰事熾烈的地方。他許久許久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幾隻碧螢在繞著他的面孔飛來飛去,將一些透明的絲線纏在了他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的面孔上。所有人的心都被擰得死緊,一絲氣息也透不出來。
“給她一匹馬!”慕容衝突然開口,聲音非常的死板,就好象他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