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謝爾頓出現在丹尼爾爵士的房門口。
“丹尼爾爵士!”他說道。
“哎呀!是迪克·謝爾頓!”丹尼爾爵士大聲喊道。一聽到迪克的名字,坐在角落裡的那個小夥子馬上好奇地瞥了他一眼,丹尼爾爵士便問,“貝內特·哈奇怎麼樣了?”
“丹尼爾爵士,我這裡有一封奧利弗爵士寫的信,所有的事情在信上都寫得明明白白。”理查德邊說邊將牧師寫的信呈遞給了丹尼爾爵士。接著,他繼續說道,“還有,您最好全速趕往萊辛漢姆去,因為我們在到這兒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騎著快馬趕來送信的人,據他說,萊辛漢姆的長官遭到了慘敗,處境十分危險,急需您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你說什麼?遭到了慘敗?”丹尼爾爵士說道,“不,理查德,我們最好還是按兵不動,要知道,在英格蘭這塊土地上,馬騎得越慢的人反而越穩妥。人們雖然說,拖拖拉拉會招致危險,但是反而是欲速則不達。可要記住這一點啊,迪克。好了,讓我首先看看你到底牽來了些什麼牛。塞爾登,拿上門邊的火把!”
說著,丹尼爾爵士大步走到街上,藉著火光,他看了看那些新來計程車兵。雖然,丹尼爾爵士既不是一個受人歡迎的好鄰居,也不是一個頗得人心的好主子,但是,作為打仗的指揮官,他的戰旗後面的那些騎兵卻十分愛戴他。他的勇猛,他那眾所周知的膽量,他為士兵們著想的深謀遠慮,甚至連他那毫不遮攔的嘲弄,都是那些身著披甲、頭戴輕盔的勇士們所喜愛的。
“不,我的老天!”他大聲嚷著,“這都是些什麼可憐兮兮的狗啊!這些傢伙有的彎得像張弓,有的則瘦得像支矛。朋友們,你們可要到前線去衝鋒陷陣的呀,朋友們,你們我倒可以原諒。但是,看看騎在那匹花斑馬上的那個鄉巴佬是什麼傢伙呀!騎在一頭老母豬上的兩歲的小羊羔都比他看上去更像個士兵!啊哈!克利普斯比,你也來啦?老耗子?像你這樣的傢伙要是死了,我倒高興得很呢!你看你穿著畫了牛眼睛的外套開到前線,那可是弓箭手最好的靶子呀!小子,這次可要給我帶路呀!”
“丹尼爾爵士,什麼路我都給你帶,就是不帶今天倒向這邊,明天又倒向那邊的搖擺不定的路。”克利普斯比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丹尼爾爵士哈哈大笑了起來。
“哎呀,說得好,”他大聲說道,“好一副伶牙俐齒呀!去你的!我才不計較你說的這些俏皮話呢!塞爾登,把人和牲口都給我餵飽了。”
丹尼爾爵士又回到了客棧裡。
“好了,迪克,”他說道,“坐下來吧,這兒有上好的啤酒和鹹肉,趁你吃飯的時候我來看看那封信。”
說著,丹尼爾爵士將信拆開了,他看著看著眉頭便緊鎖了起來。看完之後,他坐在那兒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他直愣愣地盯著迪克說道:
“迪克,你看過這首打油詩了嗎?”
小夥子回答說看過了。
“上面還提到了你父親的名字呢,”丹尼爾爵士繼續說道,“某個瘋子指責我們那膽小如鼠的教區長,說他殺害了你父親呢。”
“可是他竭力否認這事呢。”迪克答道。
“是嗎?”騎士大聲嚷道,聲音十分刺耳,“別聽他的,他是個話匣子,嘮叨起來就像麻雀似的吱吱喳喳說個沒完沒了。等哪天我有空的時候,迪克,我一定親自把這件事的始末詳詳細細地說給你聽吧。其實,這件事應該怪一個叫達克沃恩的傢伙才對。不過,值此艱難時世,難有公理啊。”
“我父親是不是在莫特教堂旁邊被殺害的?”迪克試探著問道,一顆心怦怦直跳。
“你父親是在莫特教堂與聖林之間的地方被殺的。”丹尼爾爵士冷靜地回答道。不過,他疑心地偷偷看了看迪克臉上的表情。“好了,”丹尼爾爵士補充道,“快吃你的飯吧,吃完了我還要你替我送一封信回坦斯多呢。”
迪克有些不高興地拉長了臉。
“丹尼爾爵士,”他大聲說道,“求您讓個鄉巴佬去送信得了!我懇請讓我去前線打仗吧。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奮勇殺敵。”
“這一點我毫不懷疑。”丹尼爾爵上邊說邊坐下來寫信,“不過,迪克,現在還談不上殺敵取勝。我之所以現在還呆在凱特利就是要等到我掌握了有關戰爭的確切訊息,然後才策馬前去加入勝利者一方。別以為我這是怯懦,這不過是明智之舉而已,迪克,因為現在在英格蘭這塊可憐的土地上到處是叛亂,國王的名字和政權也因此而每每不斷變換,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