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頓少爺,你可真麻煩,”伯爵嚴肅地回答道,“你如果想適應這個世界的話,那你就得會做壞人。話雖如此,為了免得你再囉裡囉唆,我決定再滿足你一次。現在,你們一起走吧,可是要小心著點,要儘快離開肖爾比鎮。因為那個丹尼爾爵士,願上帝毀滅他!正渴望著喝你的血呢。”
“伯爵,目前暫且允許我用話語來表示對您的感激,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我能用實際行動來報答您的恩惠。”當迪克離開那間屋子的時候,他這樣回答道。
六 冤家路窄
等迪克和勞利斯悄悄地從賴辛漢姆伯爵那個府邸的後門溜出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他們在花園的圍牆那兒隱蔽了一會兒,商量了一下他們該如何脫身。此刻危險太大了,萬一被丹尼爾爵士手下計程車兵發現,只要一聲大喊,他們馬上就會被追上,並會被他們殺死的。而且,不僅僅是在肖爾比鎮有落網的危險,就是在鄉下空曠的田野裡,他們也不容易躲過哨兵們的耳目。
這時,他們發現在離他們不遠的空地上,有一架風車,在風車的旁邊,有一個大谷倉,穀倉的門是敞開著的。
“我們到那邊去,躺在那兒等天黑了再逃,你看怎麼樣?”迪克提議道。
勞利斯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於是他們就跑到了穀倉裡,躲在門背後的草堆裡。黃昏很快就過去了,不一會兒,銀色的月光就照亮了凍結了的雪地。這正是他們偷偷地逃往那個“山羊和風笛”小酒館、並換下這身將會暴露他們身份的衣服的唯一機會。可是即便是在此刻,繞著郊外走還是安全穩妥得多,假如冒險穿過鬧市的話,那裡人多嘴雜,被別人認出和被殺的危險性就更大。
那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道路,他們在距離那所房子並沒多遠的海灘邊走著,那裡黑漆漆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最後,他們終於來到了海港邊。在明亮的月光下,他們看到許多船隻都趁著風平浪靜,紛紛起錨駛離港口,向遠方駛去。海灘上有幾家簡陋的小酒館,也和海港上那些酒館的情形一樣,雖然違反了戒嚴法令的規定,可它們還是點著蠟燭和燈火。酒館既不像剛才那樣擠滿了顧客,也沒有了醉漢和著澎湃的巨浪唱歌了。
他們把法衣卷至膝蓋,踩著厚厚的積雪,穿越成堆的亂七八糟的船用木料,飛快地小跑著。他們已經走過了大半個海港,可當他們從一家小酒館的門前經過的時候,門突然開啟了,一道亮光恰好照在他們正在移動的身上。
他們馬上停了下來,佯裝出正在正兒八經地談話的樣子。
酒店裡先後走出來三個人,最後的一個隨手把門給關上了。這三個人都搖搖晃晃地站也站不住,就像是已經喝了一整天的酒似的。這時他們遲疑地站在月光下,似乎不知道第二步該怎麼邁似的,其中個子最高的那一個,帶著悲傷的聲調,大聲說道:
“七桶上好的加斯科尼酒,就連酒保也從來沒有開啟過,”他說道,“還有一條達特默思港最好的船,一座鍍金的聖母像和十三鎊金銀……”
“我也損失了很多東西呢,”另外那兩人中的一個打斷了那人的話,說道,“我也失去過不少的東西,亞伯勒斯特老鄉。我曾在聖馬丁節的時候被人搶去了五個先令和一個皮夾子,這個皮夾子裡還有九個便士一個法尋呢。”
這些話迪克都聽到了,他的良心受到了強烈的譴責。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那個由於失去了“好運號”而破產的可憐的船長了。在當時的社會里,凡是佩帶武器的人,對社會的下層階級的利益和財產,向來是不屑一顧的。可是這次的意外相遇,把他的粗暴行為和他那個計劃所帶來的惡果,尖銳地呈現在他的腦海裡,因此,他和勞利斯都把臉扭向另外一個方向,免得被他們認出來。
可那條原來待在船上的狗,在船沉下去的時候,逃了出來,它此刻又回到了肖爾比,現在它就跟在亞伯勒斯特的後面。這時它突然豎起耳朵,嗅著鼻子,唬的一聲撲到了前邊,衝著兩個假修道士,兇猛地吠叫起來。
他的主人踉踉蹌蹌地跟在它的後面。
“喂,朋友,”他叫嚷道,“你們有沒有一個便士?幫老船伕一個忙吧,可憐的他已經被海盜搶得一乾二淨了。要是今天是星期四早晨,我早就請你們喝酒了,可今天是星期六晚上,我就不得不向你們討一瓶麥酒喝喝了!如果你們不相信我,你們就問問湯姆好了。我可是丟了七桶上好的加斯科尼酒,丟了一條從我父親手裡傳下來的船,丟了一座懸鈴木雕刻的鍍了金的聖母像,還有十三鎊金子和銀子。嗨,你說有多慘?我還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