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毫無用處。假如我上了絞刑架,那絕對不是因為我賭咒賭得少的關係。”
當迪克還心事重重地想著自己的心事的時候,年邁的流浪漢已經蜷縮著身子,蹲到一個角落裡,把修道士帽壓在臉上,準備睡覺了。沒過多久,他就鼾聲大作了。因為長期過著顛沛流離的冒險生活,他已感覺麻木、無所顧慮了。
傍晚時分,當白晝就快要過去的時候,人們開啟了屋子的門,把迪克提了出來,帶到樓上一間溫暖的屋子裡,只見賴辛漢姆伯爵正坐在這間房子的火爐旁邊沉思著。
伯爵看到他的囚犯走進了房間,就抬起頭來。
“先生,”他說道,“我認識你的父親,他是一個令人敬佩的人,因此我才對你格外寬容。但是我不能縱容你那有損你榮譽的大罪。你結交殺人犯、勾結強盜、擾亂地方治安,這些都是有根有據的;你有搶劫船隻的嫌疑;你還化裝潛伏在你敵人的屋子裡,並在當天晚上殺死了一個人……”
“如果您願意,大人,”迪克打斷他的話說道,“我一定立刻就承認您列舉的這些罪名。魯特的確是我殺死的,為了證明這一點,”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這裡有一封信,是我從他的口袋裡找到的。”
賴辛漢伯爵接過信,拆開來讀了兩遍。
“你已經看過了嗎?”他問道。
“看過了。”迪克回答說。
“你是約克黨還是蘭開斯特黨?”他又問。
“大人,就在這不久以前,也曾有人問過我同樣的問題,可我開始實在不知該怎樣回答,”迪克說道,“可是現在,我以前既然已經那樣回答了一次,我就不打算改口了。大人,我是約克黨。”
伯爵讚許地點了點頭。“你的回答倒是很誠實,”他說道,“那麼你為什麼要把這封信交給我呢?”
“可是,大人,敵我雙方難道不是同樣都唾棄叛徒嗎?”迪克大聲說道。
“我想是這樣的,年輕的先生,”伯爵回答說,“至少我是同意你的說法的。我認為你誠實的時候要比狡猾的時候多得多,如果不是因為丹尼爾爵士是我們這一邊的一個得力助手,我想我很可能會袒護你。因為我已經詳細調查過了,你好像並沒有犯下什麼滔天大罪,而且所犯之罪大都是可以饒恕的。但是,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到底是維護皇后利益的領袖。雖然,我相信我天生就是一個正直的人,甚至有時候善良得有些過分,但是我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考慮到我們黨派的利益,因此,為了留住丹尼爾爵士,我不得不徇點私情了。”
“伯爵,”迪克回答道,“請恕我放肆,我要向您進幾句忠言。您以為丹尼爾爵士的忠誠是足以信賴嗎?據我所知,他的立場可不夠堅定哪。”
“不,這就是英格蘭人的作風,你對此又有什麼辦法呢?”伯爵說道,“不過,你對這位坦斯多騎士可不夠公平,在這個背信棄義的時代裡,信義還是有的,他近來對我們蘭開斯特黨可是非常忠心耿耿,甚至在我們最近幾次失敗之後,他可仍然毫不動搖。”
“假如您願意的話,”迪克說道,“請您仔細看一下這封信,那您對他的看法,大概就會有些改變了。”說著,他把丹尼爾爵士寫給溫斯利戴爾伯爵的信遞了過去。
伯爵看著看著,臉色就變了,他氣得像一頭髮怒的獅子,手一下子就緊緊地握住了匕首。
“這封信你也看過了?”他問道。
“是的,”迪克回答道,“他所答應的送給溫斯利戴爾伯爵的財產可都是您的呢。”
“不錯,正像你所說的,那是我的財產!”伯爵回答說,“我非常感謝你給我這封信,它使我看到了狐狸的尾巴。現在我準備接受你的建議,謝爾頓少爺,我要感謝你,無論你是約克黨還是蘭開斯特黨,無論你是好人還是強盜,現在首要的事情是還你自由。請看在聖母瑪利亞的分上,你快走吧!可是我要扣留你的同伴勞利斯,並將他絞死。他罪大惡極,因此,他應當受到與他的罪行相當的懲罰。”
“伯爵,請您也放過他吧,這是我的第一個請求。”迪克懇求道。
“謝爾頓少爺,他可是一個犯了死罪的惡棍、小偷和流氓啊,”伯爵說道,“這二十年來,他和絞刑架的繩索早已結下了不解之緣。反正他不是因這件案子就會因那件案子,不是明天就是後天,總會被絞死的,這又有什麼分別呢?”
“可是,伯爵,他之所以跟我到這兒來,完全是為了友情。”迪克回答道,“要是我背棄了他,我就成了一個忘恩負義、卑鄙無恥的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