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籍的面板本來就白,這幾個月雖然曬黑了不少,底子還是在的。腰際那兩大塊青紫色的掐痕在太陽底下異常的顯眼,共翳的手剛按到那個位置,她就哎喲一聲驚撥出來。
共翳愣了下:“很疼?”
阿籍兩眼怒瞪,脖子都紅了:“你讓我抓一個晚上試試!”
共翳沒應聲,微轉了個身,讓她看自己胳膊上的牙齒印:“另一隻手上也有,還有肩膀上……”
阿籍瞠目,張口結舌盯著那幾個牙印——昨天晚上咬得血都出來了也沒聽他哼一聲,她還以為他真沒感覺呢。
“共翳……”,她結結巴巴的唸叨起來,“性生活要有點節制才行,要不然,以後老了身體受不住的。”
共翳手指害按在她腰上,一下一下地揉著,帥氣的臉上沒一點變化:“以後疼就說出來,早上你也沒有說腰疼。”
阿籍牙齒格格響了兩聲,她現在嗓子都還疼呢——什麼叫疼要說出來,根本是有人野獸一樣聽不懂人話!
她一邊腹誹,一邊嗤嗤吸了口氣:“你別揉了,越揉我越疼,走吧。”
共翳瞪了她一眼,把背上的長弓取下來,背朝著她蹲下來:“上來吧。”
難得人家這麼體貼,阿籍反倒彆扭起來了:“算了……”
共翳大手往後一撈,按著她屁股把人拽到自己背上,背起來就走。
阿籍身體慣性地往後一仰,連忙伸手抱住他脖子。
清理過的山道上草明顯比其他地方短,但毒蛇還是要防著的。共翳把弓箭都交到了她手上,單手揹著她,另一隻手拿著她的木杖敲打前方的草叢。
沙沙沙、沙沙沙,簡直跟唱歌似的。
阿籍把弓背到背上,摟著他脖子蹭了下,心裡像是灌了蜜汁——隨即,大腿上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她扭頭一看,一條綠茸茸帶黃斑的毛蟲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她腿上,毒毛刷過的地方立刻腫起來一大塊。
她連忙甩腳踢掉蟲子,突如其來的動作晃得揹著她的共翳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幹什麼!”
阿籍瞅著紅了一大片的大腿:“有蟲子掉到腿上了。”
共翳放她下來,察看了下,找了點草藥給抹上。阿籍眼尖,指著他腿上的幾個紅包包:“哎,你腿上也給咬了好幾口。”
共翳低頭瞄了一眼,隨手揉碎點草藥末擦了擦:“不疼的,你咬的都比這個疼。”
“……”
一直到湖邊裝了清水洗去汗漬再重新上路,阿籍都沒再和他說話。
共翳也顯得很無奈,他不過說了句實話,生什麼氣?
阿籍獨自衝到前面,抓著木杖重重地敲在草叢上,沙拉拉、沙拉拉,這回不像唱歌了,簡直是在操練。
“別走那麼快,當心踩到蛇。”
阿籍到底怕死,果然走慢了點,但臉色可一點都沒好轉。
共翳伸手去捊她腦後的小辮子,她立刻就躲開了;共翳學著她唱歌的樣子哼了幾句,她也沒嘲笑他發音混亂。
“天涯望月,望到的是你的笑臉;
天涯望月,望到的是你的雙眼。
你那一雙彎彎的眉毛;此時也彎在月亮裡面……”
阿籍撇著嘴聽他把“月”唱成“怨”,要笑不笑地把眉毛皺成怨婦眉,橫進“怨亮”裡死也不肯出來。
共翳哼了一會,覺得沒什麼效果,就又改成鳥叫似的越語,歌聲高亢漫長,猶似長了翅膀,一圈圈地在山林間迴盪。
阿籍憋不住好奇心,問他:“你怎麼每次唱的都不一樣,唱什麼呀?”
共翳那張萬年面癱臉上有了點生動的表情,眉頭舒展:“唱了就忘了,記得幹什麼用。”說著接過她手上的杖子,走到前面來。
阿籍跟上來,也隨口哼了幾聲,只覺得嗓子又幹又癢,忍不住仰頭嗷嗷嗷乾嚎了幾聲。
共翳一臉詫異,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阿籍繼續仰脖子,頭頂上金色的陽光跟碧綠色的樹葉交錯重疊,斑斑駁駁地隨著她腳步的移動而晃動。
“啊——啊——”
她拼了命的嚎了幾聲,簡直像是從鴨脖子裡擠出聲音來,尖銳卻不夠高亢,胸口悶得更難受了。
共翳怔了怔,也仰頭長嘯起來——他是丹田用氣,聲音雄渾醇厚,壓住阿籍那尖銳的嗓子,聲勢威武,響遏行雲。
阿籍鬱悶地閉上嘴,乾瞪眼聽他長嚎。
嗓門大了不起,比不過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