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金陵到底是目前的帝都,人口百萬,來往的人不計其數,魚龍混淆,並且現在王弘毅處於氣運的最低谷,在宮內有著重重保護,誰也欺不了,到了外面白龍魚服,萬一出了事,就要成為歷史的笑柄了。
這樣想,王弘毅嘆了口氣,將這個心思按捺下來——天子有著許多不如意的事,這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金陵一家客棧中,有人卻不這樣想。
話說,快要入夜了,一家旅店中,店老闆帶十幾個夥計忙碌著,又掛上了彩燈,使這個店裡也頓時多了幾分喜氣。
後面的房舍都是平房,一小間挨一小間,這時,一個年輕的青衫秀才出來了,叫了點東西用了。
店主也不覺得奇怪,皇帝登基,必會開恩科,許多人聽見訊息都趕到了金陵,準備上這朝廷第一次恩科。
張煥就是其中之一,二年不見,已經變了個人。
他十七歲就中秀才,二榜第三名,有了十畝田地,並且每月可以去縣裡領廩米六鬥,事後又補了令吏,熟悉著政事,這次知道要有恩科,就提前來到金陵。
“張相公,出去逛燈市?”老闆打著招呼。
張煥笑了笑,說著:“是!”
到了門檻時,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胸口,那裡有個垂袋,掛在脖子上,裡面就是一方小印。
話說,沒有人是傻瓜,二年來,張煥都感覺到,這方古印只要掛在自己身上,就思考敏捷,並且處處順利,漸漸,張煥已經把它不離身,掛在身上,連睡覺時也不脫下。
這時摸了摸,心裡安心下來,踏步出去。
現在時間雖早,但各家已經開始點燈了,黃昏時刻,車燈、球燈、絹燈、日月燈、鏡燈、字燈、馬燈、風燈都已經琳琅滿目,几上萬燈閃閃生輝,讓張煥見了不由目瞪口呆,讚歎不己。
“金陵繁華一至如此,難怪皇帝立都在此,只是太過奢華了!”張煥輕輕嘆息的說著,二年來,他自覺如有神助,脫胎換骨,讀書往往讀幾遍,就有所領悟,學問和氣質都進了一大截,所以才敢考慮這次恩科。
就在這時,各個攤位也出來了,除了燈市,就是大把的攤位,各種各樣的小吃,香氣瀰漫在街上。
就算是才用了晚飯,聞著這香,也覺得口水直流。
問了問價,這些小吃都是一二文的價錢,許多人都隨手買點。
隨著夜色降臨,街上的行人更多了,商販的叫賣聲,行人的還價聲,時不時響起的爆竹煙花聲,喜氣就瀰漫開來。
張煥仰頭負手,只看著一團團焰火衝上天空,爆炸開去。
“皇帝登基,盛世將至,是科舉中官的時候了。”張煥暗暗想著,這時,見各人開始手提一燈,他也知道風俗,元宵就要手提燈籠而行,也就想買一隻。
走了幾步,就見得一個店中,擺放著許多花燈,這些花燈未必有多昂貴,卻明顯比別家的要漂亮許多。
燈面用紗綾糊制,走馬巡夜燈、麻姑獻壽燈、八仙過海燈,製作精美,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張煥上前,卻聽著中年人店老闆,笑著說著:“要買本店的花燈,必猜中燈下謎語才可!”
張煥定睛一看,果每盞燈下都貼了一張小紙條。
這風雅又應景,就使人忘記了這些燈都昂貴了許多,因此有著不少人苦思冥想著。
張煥正想著,這時,兩個道士經過。
其中一人只掃了一眼,突然之間“咦”的一聲。
“師兄,怎麼了?”
“見到一個白衣卿相了。”說話的人,卻是通玄。
說著,通玄仔細打量著花燈前,正在苦思冥想的一個人,看起來,這人很年輕,二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青衫,青衫有些舊了,但非常乾淨。
通玄越看,心中越是怪異。
“師兄,怎麼了?”平真問著。
“這人的面相有些奇怪,單從面相看,這人的面相骨骼都很普通,最多不過是鄉下一地主罷了,但氣運卻截然不同,師弟,你不擅長望氣,但也能看出一些,你仔細看看就知道了。”
平真一怔,眯著雙眼,手中暗暗結印,似看非看,片刻後,視線裡一片模糊,而對面的一人,身上一種氣景就顯出來了。
這人身上一種冉冉升騰,薄薄而飄渺的雲氣,模模糊糊,隱隱約約,但是可以看見,這宛然雲煙一樣的氣運,赤白混合,但中間卻微吐一線青色,不由吸了口氣。
“你看見了吧?此子看模樣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