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要他詐死,然後潛伏迴天津衛抽調人手,幫助太子。只是捨棄了目前的身份,如果太子失敗,他連個活人的身份都沒有了,更別說做提調官了。不過,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別提詐死了。
錦麟道:“我知道了。”
番子道:“事不宜遲,希望大人現在就上路。剩下一切,交給屬下處理。”
處理,自然是指佈置他被殺害的現場和屍體,他道:“周聃那老狐狸不好唬弄,用點心。”
“是。”
迴天津衛也很好,至少可以調人去查查李苒被周聃弄到哪裡去了。
至於暇玉……知道他死了,不知會有何表現。
他自嘲一笑,她能有什麼表現?他從她心裡原本的‘不討厭’降級為‘討厭’了。自己死了,她那麼冷漠的人,估計連眼淚都不會掉一滴。
她可痛快了,沒人嚇唬她,給她添堵了。
不過他這麼‘死’了,東府的那邊肯定不會按兵不動,到時候有麻煩找上門,也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
那番子見他愣神:“大人?”
錦麟心說,不管她願不願意,作他的妻子就該受得了這些!連他自己都身不由己,更何況她?
她不是要履行妻子的本分嗎?這次她就得以穆錦麟亡妻的身份挺住!
第六十一章
錦麟走的那日並沒來看她,甚至連孩子都沒看一眼,就悄無聲息的帶著僕從走了。等暇玉起身,居然被告知他走了有一個時辰了。她呆坐了一會,才賭氣的心說道,走了更好,眼前清靜。
但當天下午,她看到毓澤的虎頭鞋,又想起他當初得知自己有孕時的笑顏,生生糾結了一會,喚進丫鬟,叫她拿帕子把虎頭鞋包好一隻,派人騎馬去追穆錦麟,把這小鞋子給他。縱然恨她,但孩子總不能一起受拖累。而且她相信,他心裡這會該惦記著兒子。
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第三天清晨,暇玉不知為何天一亮就沒了睡意,就披了衣裳起來。用了早飯,她聽到丫鬟在外面歡快的打趣說笑,自己推門出去,見天空中竟然又飄起了雪花,她心道奇怪,往年這個時候早沒了雪,今天不僅雪下的厚,走的也晚。
氣候漸暖,雪花落在地上,根本存不下,只在沒人觸控的樹枝、屋角堆了些許白色。旁的地方,倒像是下了一場雨,或被洗刷的乾淨,或者因雪水而變得泥濘。她撐了把油紙傘,站在院中看滿園的荒涼景色。
她怎麼不記得,以前偌大的庭院這般單調。
“夫人,這雪下的大,咱們回去吧。”
“心裡像燒這一把火,靜不下來,擱這呼吸下新鮮氣兒,還能舒服點。”她道。
她方說完,就看到闌信領著一個穿著短打的下人,疾步走了進來,那人身上都被雪水打溼了,卻渾然不覺,走到她面前,撲通一下子跪到了暇玉面前,表□言又止,十分痛苦。
暇玉有不好的預感:“怎麼回來的這麼快,追上老爺了嗎?”
“夫人……不好了,老爺在驛館遇到了仇家報復,已經去了。”那人哭道:“我在路上正遇到來咱們府邸報信的人,便先他一步趕回來報信了……”
她腦袋嗡一下,整個人活似被定在了原地,大腦和嘴巴好像都不聽自己使喚了:“你,你說清楚,死了?誰死了?”
那人擦了把眼淚:“是老爺。據說連一同住宿的,其餘的赴任官員都受了連累,尋完仇,又將驛館一把火給燒了。”
她將油紙傘扔到地上,怔怔的向院門走:“去叫報信的信使進來……我親自問……”
她要親自確定死訊,她不信穆錦麟就這麼死了。
就這麼死了……
最後一面是她把他趕走的……
錦麟……
暇玉雙膝一軟,只聽到耳邊暖雪驚呼了一聲:“夫人——”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
乍暖還寒時候,潮溼陰冷的風透過靈堂,叫堂內守靈的下人們皆打了一個激靈,等驚魂過後,齊齊去看蒲團上跪著的夫人,見她目光沉靜,沒有任何變化。雖然夫人以前也不是大喜大怒,性格爽朗的人,但自從知道老爺去了,她有時木頭人似的,幾個時辰一句話不說,有時又自言自語,哭哭笑笑。
今天是停靈的最後一日,明天就要舉哀出殯了。這時暖雪靠過來,低聲哽咽道:“夫人,您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出殯了。”
暇玉的眼眸才動了一下,環視了下四周,吩咐:“都先回去歇著吧,等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