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還有一杯葡萄酒,一雙筷子。
冬梅一邊往茶几上擺一邊笑吟吟地說:“現在離宴會還有一個多小時呢,您先墊補一點,省著一會空肚子喝酒不好受,還容易醉。這葡萄酒是純法國里昂出的呢,一會宴會桌上也只有一點,給女客人準備的,您先品嚐一杯。這什錦白果是我們老孫師傅的拿手菜,他說下酒開胃口;這點心是才從秋林拉來的,特製的,您也嘗一點。”
冬梅一口氣說了這一串,說得王一民笑起來。他一邊笑著一邊拿起酒杯說:“好,為了感謝你的殷勤招待,我也得喝了這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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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民說完喝了一小口,覺得酒的滋味確實與一般葡萄酒不同,酸甜之中有股清香味。
冬梅又把筷子遞給王一民說:“您再嚐嚐菜吧。您說我殷勤招待,可不敢當。不過也分對誰,對您,讓我在這侍候一天我都願意。”
“嗅,侍候一天?”王一民注意地看著冬梅說。
“可不。”冬梅忽閃著純淨的大眼睛,點著頭說,“您不知道,我是多麼樂意聽您給少爺講課呀!您講詩詞講得那麼透徹,讓人聽著不但立刻就明白了,還能想起詩詞以外的好多東西。”
經冬梅這麼一說,王一民才回想起在他給盧秋影講課的時候,這個姑娘常常悄悄地進來,擦擦這,抹抹那,半天也不肯離去,當時也沒在意。現在經她自己一說,才知道她是個有心人呢。想不到這姑娘還這麼喜歡學習!王一民想到這就感興趣地問了一句:“你喜歡讀詩詞嗎?”
“喜歡!”冬梅點著頭,眼睛裡閃著亮光說,“小時候念過點,到這後老爺又教我們念,念得不多,可我太喜歡了,抽空念兩首,簡直是最好的休息。”
“嗅,念過的詩詞當中你最喜歡的是什麼?”
冬梅脫口而出地說:“《孔雀東南飛》。我一念這詩……就像您講課說的那樣:我的心就和詩裡的情境完全交融在一塊了。有時候……”冬梅摸了摸發紅的臉說,“不怕您笑話,王老師,有時候我一邊流著淚一邊念……您,您是不是真的見笑了?”
“不,不,我完全理解你的感情。”王一民忙止住笑說,“那麼我和你們少爺說說,明個你也在一旁聽我講好不?”
“不行,不行。”冬梅連連擺手說,“我們是侍候人的丫頭,怎麼能……再說還有別的姐妹……”說到這裡,她忽然停下話頭,側稜著耳朵聽了一下說,“少爺回來了。”說完她就向門前迎去,還沒等她走到門前邊,門開了,盧秋影走進來。他站在門旁,摘下白手套,脫下禮帽,冬梅忙跑過去接過來。
盧秋影對王一民微微鞠了一躬說:“王老師,讓您久等了。原來以為去去就能回來,哪知道法國理髮所這位徐發師今天下上功夫啦,足足理了一個小時。”
王一民一邊說著“沒什麼,我也才來”一類的應酬話,一邊打量著這位公子。只見他那過去顯得蓬亂的長髮今天修剪得特別整齊,油光光的頭頂上還燙了幾道大波紋。才刮過的長瓜臉顯得更加白淨,白到沒有血色的程度。一套淺灰色帶綠條紋的西裝,沒有一點皺褶,看樣子也是第一次上身。腳下的皮鞋比塞上蕭穿的那雙還尖,還亮。塞上蕭今天打扮的已經夠光潔了,可這位少爺比塞上蕭還一塵不沾。而這兩個人從前都有點懶散,今天卻又都一齊變了樣,這裡邊倒真有些奧妙之處可以琢磨呢。
“王老師,”盧秋影又開口了,“我給您留的字條您看見了吧?”
“看見了。”王一民拿起字條,又看了看說,‘你這名字是……“
“我改了。”盧秋影不假思索地說道,“昨天晚上改的,改成‘求影’了。追求的求。”
王一民一聽心裡已經明白了一半,他剛想再問什麼,只見盧秋影回身對侍立在門旁的冬梅一揮手,說了聲:“出去!”
冬梅一低頭,扭身走出去,門被輕輕帶上了。
盧秋影見門關嚴後,回過身來,往王一民面前走了兩步,神情興奮地說道:“您知道我改成‘求影’的含意嗎?”沒等三一民回答,他自己馬上接著說道,“實際這非常好解釋,從字面上講也一目瞭然,簡單地說,就是追求柳絮影的意思!從今天開始,我改變從前那幼稚可笑的想法,再不能為他人的歡樂飲吞自己的淚水了。我宣佈:我要和一切追求柳絮影的人宣戰!包括我敬重的熟人、您的朋友塞上蕭老師在內。當然,所謂宣戰並不是說我馬上就要和他們決鬥,我是要讓他們知道我的決心,這決心已經用我改換名字表現出來了。然後,我希望他們都能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