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南街上,一片好大的宅院,兩扇黑漆大鐵門,門前兩尊瞪目張口的石獅氣勢十足,只是門前的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顯出了這裡的冷清落寞。
錦涼踏上臺階,拍著兩隻獸頭門環,拍了好幾次,總算聽到了漸漸走來的腳步聲。大門開了一條縫,一個管家打扮的人探頭出來,瞥見了錦涼,先是一驚,隨即拿出了大管家的氣派,拖長聲調懶洋洋問道:“你有什麼事呀?”
“我要見何員外,有重要的事問他。”錦涼開門見山。
“哼!我們家老爺從不見女客,這是老規矩了,你不知道啊!”那人又打量錦涼一番,臉色冷冷,“你是誰家的丫頭,如今平安集裡不平安,還到處亂跑,你家大人也不操心!”
他說著“砰”的關上了門,給錦涼吃了個結結實實的閉門羹。
這何員外當真古怪,但要查清月盈的事,就必須見他,而且那個囂張跋扈的管家也很讓錦涼生氣。她冷笑著,嘴唇輕輕地翕動念了句什麼,然後向著大門邁出一步,白色的身影竟然穿門而過。
隱了形跡的錦涼在何府裡轉了一大圈。整座宅裡的傭人大概有十幾個,都是男。她也沒看到有女主人。看來這何守誠確實無妻。
錦涼跟著一個端茶盞的青衣小廝來到上房,堂屋沒人,裡屋的門緊緊關著。
小廝叫了聲,“老爺,茶煮好了。”
裡屋傳出個蒼老的聲音,“把茶放下,出去吧!”
小廝看來已經見怪不怪了,放下茶盞就轉身出去。錦涼倒是對何員外越發好奇,於是她自顧自地穿過了緊閉的房門。
裡屋很窄小,窗戶被厚重的黑緞窗簾遮住,雖然白天,房間裡卻是一片幽暗。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走在床前,懷裡緊緊地抱著什麼東西。
錦涼沒有看他,她的視線被覆蓋四壁的畫像吸引住了,全部的畫中只有一個人,就是月盈,穿著火紅的霓裳,面容完美無暇,笑靨傾國傾城。
看到這些畫像,錦涼已經理出了些頭緒,她轉頭看著何員外,他真如王氏所言的那樣蒼老垂暮,佝僂著腰,頭髮花白。很難想像他實際上還未到不惑之年。
何守誠也怔怔盯著畫像,笑容痴傻。那古怪的表情讓錦涼不安,雖然知道他看不見自己,她還是避開和他正面相對,走到了桌前。
桌上平鋪著一方羅帕,錦涼拿起細看,白色的絲緞因為年深日久已漸漸泛黃,羅帕上繡著一雙比翼的燕,燕腳下繡著幾行娟秀纖細的蠅頭小楷,就是那《雙燕離》。繡工精巧細緻,齊飛的燕兒,纏綿的詩句,俱透出濃濃的情意。
正看著,何員外忽然起身走了過來,錦涼連忙放下羅帕退開。他的腳步蹣跚拖蹋,邊走邊低頭看著懷中所抱之物,柔聲道:“寶兒乖,不要哭,你孃親就要回來了,等她殺了爹爹,爹爹就會去陪著你了。”
他的言行讓錦涼大為疑惑,難道他懷抱著的是一個嬰兒?他無妻,怎會有?聽他話中之意,孩的娘莫非就是月盈?但就算月盈有個孩,也不會還是個嬰兒呀?
。。。
 ;。。。 ; ;
第四十四章 襁褓裡是什麼?
“我感覺,我感覺那肯定不是個嬰兒。”董筱梅向來直覺敏感,從進了這間宅她就不舒服,看到了何員外後就更不對勁。發現錦涼正在注意老頭懷裡的襁褓,她登時知道大事不好,連忙小聲阻止錦涼。“錦涼,你不要去看!那個,那個襁褓裡面肯定不是孩,是很可怕的東西,不要去看……”
董筱梅錯了,她試圖阻止錦涼已經發作的好奇心,結果只能適得其反。其實錦涼也覺得這個詭異早衰的何守誠處處透著古怪,他懷裡抱的如果真是嬰兒,真是月盈的孩,那麼月盈在哪裡?這宅裡也沒有個奶孃或者丫鬟,孩是誰來餵養照料的?
現在問題來了,如果何員外抱的不是嬰兒,哪會是什麼呢?
“你別怕,沒事的。這位何員外雖然行為古怪,但只是個普通人而已,他懷裡的東西也感覺不到危險性。”
錦涼默默安慰董筱梅,正好抱著襁褓打轉的何守誠快走到桌邊了。錦涼踏上兩步靠近了他,向他懷裡看去。
只看了一眼,錦涼的臉色陡然劇變。同時,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的董筱梅還是沒能抵擋住限的恐懼,發出一聲淒厲驚叫。
錦涼只隱了形,聲音還是可以被聽到的。何員外停下了腳步,昏花老眼四處尋找,他當然什麼都看不見,臉上卻沒有驚懼疑惑這些正常的表情,反而帶了一絲笑容問道,“月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