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別將此事掛在嘴上,沒的汙了祖宗的耳朵。”
何當歸整理著面紗的邊角,垂頭道:“眼不見,固然心不煩,可是昨天幾十雙眼睛都親見,二舅母已完全不將老祖宗您放到眼裡了,老祖宗您越喊停手,她越讓下人狠狠地打。無心的人,覺得她是心疼二姐受委屈,為二姐出氣;可是那些有心人會不會在心裡道,這就是個訊號,以後家裡的一把手,要換人當了呢?那幾個欺負了二姐的下人,全都是二舅母自己院裡的人,她回了家就是把他們殺了,也神不知鬼不覺呀,何必在全家人和客人面前教訓呢?”
老太太左眼眼角抽動,還未開口說話,績姑娘從外面進來了,回報說:“燈草瞧見,昨天晌午的時候,寶芹閣的一個得臉丫鬟塞了一包鼓鼓囊囊的東西給黎相士,還跟他密語了很長時間。所以我覺得那黎相士的話實在不可信,就沒去外院找他,另叫了兩個遊方的道士,等讓人教教他們規矩,就讓他們進來回話,看一看那些符咒裡的古怪。”
其實,寶芹閣塞銀子給黎相士並不是什麼機密事,就是孫氏聽說他有點道行,想叫他給她擺風水陣安胎。不過方才那黎相士瞎貓碰上死耗子,張口講出了績姑娘一女侍二夫的秘密,所以績姑娘不想再讓這個人跟老太太掰和,就找了這個理由將其攔下了。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老太太聽後就皺了眉頭,昨天孫氏說,那些符咒是川芎五年前從道觀帶回家,埋到寶芹閣院裡的,還說找黎相士鑑定過。如今又有人見著孫氏買通黎相士,真是太可疑了,孫氏究竟在背後搞什麼鬼?除了給老二的妾室灌藥,不讓她們給羅家開枝散葉,孫氏還做了多少昧心的事?
寶芹閣中還有毒藥庫?連芍姐兒手中那些下三濫的藥,也是從寶芹閣拿走的?芍姐兒當年擺弄癢粉和啞藥,還只能責怪她一句,小孩子不懂事;而孫氏身為當家主母,手裡經管府中錢糧大小事,家裡無人不服,可她還收藏那麼多毒藥,她存的是什麼心?
老二如今快四十的人了,一事無成也就不提了,到現在連個承繼香火的兒子都沒有,原來都是孫氏在背後弄鬼。這個該死的毒婦,她自己肚子不爭氣,還攔著不讓別人生,她可真是個有主意的人哪……羅家的家業,連同一個天下第一的三清堂,將來大半兒都是二房的東西,她立意讓老二隻有她的親生子女,又把老二管得服服帖帖,合著以後三清堂就變成她的私有財產了!
何當歸瞧出老太太的臉色不善,趁著相士還沒進來的空隙,又重提起“滑胎藥”的事:“二舅母壓著下面的妾室,不讓她們有孕,可是,總有人不願認命,要頂著風頭爭一爭。那花姨娘就是個有志向的,覺得只要頂風生出一個兒子,那她以後的地位就大大不同了,因此前幾個月瞞下了她有孕的事,等胎象穩固了才說出來,這時候,就算二舅母容不下她,想害她也比較棘手了,須知道,家裡多少雙眼睛盯著花姨娘的肚子呢。”
績姑娘剛從郊外回府,還沒聽說過這一段公案,可花姨娘的問題,她也知道一些,聽三小姐提到這個茬口,她也忍不住將自己知道的實情告訴老太太:“奴婢也聽下人議論過此事,他們還打賭,花姨娘的肚子能保到第幾個月,多數人都押賭說,花姨娘不光生不成,還要送掉自家性命。奴婢聽後氣憤,上前跟他們理論,可他們個個都一臉神秘樣子,彷彿揣著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就我一個人傻傻被矇在鼓裡一樣。”
老太太立刻想道,那些下人秘而不宣的事,一定就是孫氏用九草湯給所有二房妾室絕育的事。他們明明都知道,孫氏的種種惡劣行徑,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來跟自己透一個口風,可以想見,孫氏這些年在羅家的積威有多深!這個孫氏,已然湛湛爬到自己頭上了!
何當歸點點頭:“不錯,不光下人們關注花姨娘的胎,就連老祖宗您和二舅舅,也對花姨娘噓寒問暖。二舅母心中不忿,這還沒生出來,不知是男是女,你們就這樣上心,一旦花姨娘生出個兒子,豈不威脅到她的地位?”她彷彿親眼見過一般,繪聲繪色地講道,“於是,二舅母才一面對花姨娘的安胎藥私下做著手腳,一面又栽贓給我,而花姨娘呢,前次聰明地避過了九草湯,這次當然也聰明地避過了滑胎藥,還懂得聰明地買通馬大夫,為她圓謊說,腹中胎兒受滑胎藥影響,變成痴兒了。”
老太太聽得心情沉重,一時也未感覺奇怪,何當歸怎麼知道花姨娘買通馬大夫的始末。畢竟,花姨娘和馬大夫的交易,都是後來秘密審訊馬大夫,才從他嘴裡挖出來的。
何當歸也是三分已知的真相,搭配著七分猜測聯想,怎麼對孫氏不利怎麼說:“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