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三,你真的看清楚了?是紅玉不會錯?”
醜書生長吁一口氣,道:
“是她,沒錯。”
醉丐道:
“這就奇怪了,那孩子不笨,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鐵傘道人道:
“可不是,我看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緣故。”
狗肉和尚道:
“什麼緣故?你倒說說看。”
鐵傘道人道:
“我總覺得,紅玉決不是心甘情願要嫁給羅天保,她一定有難言的隱衷!”
大刀韓通道:
“她有隱衷,幹嘛不肯告訴咱們?這話不是白說麼?”
鐵傘道人道:
“既屬隱衷,當然不便明言,尤其當著羅家堡門下,她必然有所顧慮,剛才咱們應該帶她離開這裡,到無人之處,再慢慢問她。”
韓通道:
“這更是廢話,她連話都不肯跟咱們多說,還肯跟咱們走?”
醉丐道:
“好了,事到如今,爭論無益,咱們應該商議商議,現在怎麼辦?”
韓通道:
“還商議啥?她自己心甘情願,就讓她嫁了吧,反正咱們心意已經盡到了。”
醉丐道:
“不!咱們不能就此罷手,無論如何,咱們決不能眼睜睜看她嫁給羅天保。”
鐵傘道人介面道:
“不錯,咱們若撒手不管,有何臉面去見九泉下的徐大哥,至少,咱們也得再當面問問紅玉,一定要她對咱們說個明白。”
韓通道:
“怎麼個問法?難道咱們再厚著臉皮趕去羅家討喜酒喝?”
鐵伴道人道:
“去就去,有什麼不行?”
醉丐回顧彭朋道:
“老三,你的意思如何?”
醜書生抖開招扇,用力扇了兩下,正色道:
“論交情,咱們決沒有中途撤手的道理,不過,有兩件事,咱們也不得不承認。”
醉丐道:
“哪兩件?”
醜書生道:
“其一,咱們師出無名,可能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其二,羅天保武功在你我之上,咱們不去則已,若要去,就必須破斧沉舟,準備捨命一拼,咱們可以掀翻他的喜堂,教姓羅的成不了親,但自己也別想活著走出羅家堡。”
四個人聽了這些話,臉色都陰沉下來。
這是事實,毋庸諱言,他們若非顧忌天羅保的武功,早已打上羅家堡去,用不著在飛狐口外攔截花轎了。
長城五友並不貪生怕死,但有了剛才一番教訓,心裡難免有些寒。
好半晌,醉丐才輕咳了一聲,徐徐道:
“這樣吧!人與人之間,相識有先後,交情有深淺,愚兄曾受徐大哥活命之思,羅家堡我是非去不可,諸位賢弟,或有家累,或有私務,是否願意同去,悉由己意願去的,愚兄先致感激,不願去的,愚兄也絕對諒解,並不責怪……”
狗肉和尚
話還沒說完,其餘四人已異口同聲道:
“大哥,說這話就太見外了,長城五友焦孟不離,生死相共,大哥去,咱們當然都去……”
醉丐搖手道:
“不是我見外,也不是我看薄了長城五友的情誼,可是,我不能為了一己思怨,要兄弟們都賠上性命。”
狗肉和尚道:
“性命多少錢一斤?我和尚四大皆空,早把性命賣給狗肉店了。”
鐵傘道人道:
“大哥的恩人,就是咱們的恩人,既然義結金蘭,還分什麼彼此。”
醉丐道:
“你們兩位是出家人,無牽無掛,倒也去得,彭老三和韓老麼卻有妻兒家小,大可不必去……”
醜書生笑道:
“大哥別替我擔心,我已有兒有女,對得起祖先,拙荊正嫌我太醜,我若死在羅家堡,她絕不會傷心的。”
大刀韓通卻鐵青著臉,一語不發。鐵傘道人平時跟他鬥嘴鬥慣了,低問道:
“老麼,你怎麼樣?”
韓通道:
“我不跟你們一起去……”
大家剛感覺有些意外,韓通已從地上拾起大砍刀,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顫聲道:
“你們先走吧,大哥怕我有家累,我這就趕回家去,先把老婆孩子全都殺了,再去羅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