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嗎?大路條條,四通八達,隨便找個大城市藏起來,這輩子他們都別想找到咱們。”
李姨娘和三姐驚訝的看著雪蘭,過了好一會兒,李姨娘才說:“你一個小孩子,想的太簡單了,這不是你該插嘴的事。”
雪蘭也就閉嘴了,很多事情不是不能做,而是不敢做。
相比於眼前的恐懼,很多人好逸惡勞,只去走最簡單最大眾化的一條道路,忍著忍著,步步退讓,底線也越來越低。當退到不能再退的時候,就怨天尤人,抱怨上天不公平,卻不知道上天每時每刻都給你鑄造新的道路,只看你敢不敢邁出這一步而已。
顯然李姨娘和三姐都很猶豫,一邊是她們熟悉的富足生活,吃穿不愁,高床暖枕;一邊是不知前路,陌生而充滿危險的社會。兩個女人顯然更傾向於前者,相比而言,那個可怕的副局長,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這天對李姨娘一屋的人來說是個晴天霹靂,也沒人有心思去用飯了,都坐在屋裡,或是一語不發,或是默默垂淚。
外面的天一點點變黑了,屋子裡暗下來。從窗外望出去,其他屋裡都點上了蠟燭,只有這間房還是黑不隆冬的。雪蘭只好自己點上蠟燭,火光下,李姨娘和三姐全都哭得雙眼紅腫。李姨娘側頰上的巴掌印還非常明顯,這是劉老爺打的,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氣,女人的半張臉都腫了。
雪蘭覺得很餓,很想去大廳裡用飯,可是屋裡的兩個女人都哭成這樣,她有點兒不好意思離開,似乎不陪她們難過,有些不夠意思,畢竟她們兩個對雪蘭都挺好的。
正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
王媽的聲音傳來:“姨太太,鄭姨太太來瞧您了。”
李姨娘臉色變了變,朝外喊道:“今兒個累了,鄭妹妹明天再來吧!”
外面傳來鄭姨娘柔柔的聲音:“李姐姐,大家都在廳裡用飯呢,太太知道您心情不好,命我端了飯食過來,這要是再端回去,老爺和太太的臉上都不好看,姐姐說呢?”
李姨娘氣得捶了下桌子,起身開啟了房門。
鄭姨娘提著兩個食盒走進來。
☆、第 7 章
“姐姐自己生氣,怎麼讓兩位小姐也跟著捱餓啊,三姐、五姐快吃點東西吧,這心裡不痛快,更不能虧待自己。”
鄭姨娘比李姨娘晚進門兩年,這十幾年裡兩人鬥得跟烏眼雞一樣。李姨娘見了她,只有更不痛快。
“怎麼?你是來看我娘幾個笑話的。”李姨娘冷冷地說。
鄭姨娘柔柔地笑了,把食盒裡的菜餚一一擺上,還摸了摸雪蘭的臉:“瞧五姐這瘦的,你姨娘也不知道疼你。”
“滾開!”李姨娘罵道,“我告訴你,不用在這兒看我們笑話,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你以為你們能逃過!”
鄭姨娘卻往門口一站說:“姐姐不必往我身上撒氣,還是多花心思教教三姐吧。聽說那位副局長最喜歡玩花樣,也不知道折騰死多少小閨女。姐姐也是堂子裡出來的人,自然比我們這些懂事,教教她怎麼應付,也省的紅顏薄命。”
李姨娘被氣得渾身哆嗦,抬起一隻手就要扇她,卻被鄭姨娘躲過了。
她走出門口,還沒忘回頭說一句:“對了,你是當孃的,可別學你們家五姐,一不高興就跳池塘。”
伴著鄭姨娘婉轉的笑聲,屋子裡靜得彷彿能聽到呼吸聲。
李姨娘身體晃了晃,跌坐在桌旁,剛才強忍的淚水也止不住地落下。
這晚,雪蘭隔壁的蠟燭燃了一夜,時而傳來李姨娘的哭聲。
第二天下起了大霧,外面昏沉沉的。
屋頂上落滿了霜,天氣越來越冷了。
雪蘭被一陣開門聲音弄醒了,她躺在暖呼呼、軟活活的被窩裡,一點也不想起來。
翻了個身,矇住頭,正想繼續睡,卻被一隻伸到被窩裡的手弄醒了。
“五姐,醒醒。”李姨娘拍打她,“我有事問你。”
雪蘭在被窩裡扭動了兩下,像個對蝦一樣躬起背,如同一隻大蠶繭。
“哎,跟你說話呢,醒醒。”李姨娘又搖她。
雪蘭把她的手推出去,抱怨道:“你別摸我,手怪涼的,人家還想睡呢,等會兒再說唄。”
“我問你,昨天的事是從哪兒知道的?你知道上哪兒坐火車嗎?怎麼坐?”
雪蘭這才猛地驚醒了,剛才她還以為自己睡在現代,媽媽正在叫她起床呢。
“你倒是說話啊。”李姨娘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