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走得很安詳。”醫生平靜地說。
“嗯。”魏泠岫應了一聲。
雖然他還是—張撲克臉,可米蘭分明感受到,他身上淡淡地散發著感傷與無奈。一瞬間,米蘭躊躇了起來:即使他們馬上就要離婚了,從禮貌上出發,是不是該走過去說句安慰的話?驀地,她犯起愁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一件事,她到底應該在什麼時候離婚才好?明天、後天、下個星期?還是下個月……
長廊裡響起了皮鞋敲擊地板的聲音。一個黑衣男人匆匆向他們走來。
“女士,請問,您就是魏太太嗎?”黑衣男人禮貌地向米蘭彎下了腰。
“啥?呃……”米蘭尷尬地望了魏泠岫一眼。
魏泠岫沉著臉,低聲說:“董律師,有什麼事對我說。”
“魏先生,魏老先生有一份遺囑,他生前要求,要當著您的太太和管家,還有一位叫米楓樺的先生宣讀。”姓董的律師不亢不卑地說。
“董律師,這裡是醫院!遺囑的事,隨便找個時間吧!”魏泠岫不悅地提高了聲音。
“對不起,先生,魏老先生生前說了,這份遺囑必須立刻宣讀。”董律師沒有向魏泠岫讓步。
“噴!”魏泠岫蹙緊了眉。
魏泠岫、米蘭和她爺爺,還有老李一同坐在董律師位於中環頂樓的辦公室。魏泠岫偏著腦袋,冷冷地望著窗外。不知不覺,迷濛的夜色漸漸隱去,東方露出了一抹魚肚白。
拂曉前的天空,是蒼白無力的。魏泠岫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
“……魏先生……”一個聲音遠遠地飄來。魏泠岫無動於衷,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他不想理會。
衣袖忽然被人扯了一下,他不得不集中了注意力。
“董律師叫你。”米蘭拉了拉他的衣袖。
“嗯?哦,什麼事?”魏泠岫抬起了眼簾。
“魏泠岫先生,魏老先生遺產的30%將捐獻給兒童癌症基金,10%贈送給筲家李慕容,剩下的60%將由您和您的太太均分。您清楚了嗎?”
“行了。”魏泠岫聳了聳肩。米蘭看著他,只覺得他的心思似乎飛到窗戶外面去了。他自己的資產一定不少,不然怎麼會對繼承遺產的事無動於衷?
米蘭可不能這麼瀟灑。她惴惴不安地想:要是她和魏泠岫馬上就離婚了,遺產還歸不歸她?
“魏太太,您清楚了嗎?”董律師轉向米蘭。
“嗯……我,我想問一個問題,我是否可以自行處理所得的遺產?”米蘭怯怯地問。
“當然可以。魏太太,即使將來你們的婚姻結束,遺產仍然歸你所有。”董律師憑著職業的敏感,察覺到了米蘭心中的疑問。
“哦……”米蘭呆呆地點了點頭。臉頰上的肌肉繃緊了,這是被人注視著的感覺。米蘭感覺得到魏泠岫在觀察她,可她低垂著腦袋,不願意迎上他的目光。
“魏老先生遺囑的最後—條:他堅決不要任何悼念儀式,只請米楓樺先生把他的骨灰帶到家鄉廣東中山去。”
“爺爺總是這麼低調……不過為什麼要麻煩米老先生,我去就行。”魏泠岫說。
“魏先生,老先生的遺囑指明:請米楓樺先生單獨把他的骨灰帶走,而且越快越好,不麻煩其他的人。”
“我也是其他的人?”魏泠岫的聲音聽起來很刺耳。
“對不起,魏先生,遺囑上是這麼寫的。”
魏泠岫攥緊了拳頭,目光忽然變得凜冽了起來。
他心裡不好受。端詳著他冷酷的眼神,米蘭忽然有了想拉拉他的手,讓他沉靜下來的衝動。
“魏先生,”董律師公式化的聲音忽然緩和了許多,“魏阿光老先生立遺囑的時候,曾經說過,當聽到不讓你去送骨灰的話,你一定是鐵青著臉,一言不發。他老人家猜得沒錯。他還讓我告訴你,他不希望你活在對他的追憶裡,逝者已矣,他不喜歡你把時間用來品味過去的記憶。魏老先生只要你快樂……”說到這裡,董律師微微一笑,“對了,魏太太,老先生請你把你的活潑分一點給魏先生。”
“啊……”米蘭大窘。
魏泠岫垂下了眼瞼,輕輕搖了搖頭,“這個爺爺啊……”他平板冰冷的臉孔終於柔和了一些。
“好!我馬上就著手辦阿光託給我的事!”米蘭行動振的爺爺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摩拳擦掌地說,“難得阿光如此信任我,我不會讓他失望的!孫女婿,我天一亮就處理您爺爺的後事!小米兒,這幾天爺爺不能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