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著,端起酒盅,一飲而盡。之後,他伸手去拿酒罈,還想再倒。我連忙抓住他伸出去的手。
“貝勒爺,罈子已經空了,不如別喝了,回去休息吧!”我編了個瞎話,想哄他回去。
“哼,雨霏呀,你這個人就是不怕死,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就在說謊,到現在這麼久了,你還在說慌!你就不怕我哪天要了你的腦袋嗎?”他沒有再伸手拿酒罈,而是盯著我一字一頓的說。
我心裡聽得是七上八下的,他喝醉時說出的話怎麼也這麼有殺傷力,這到底是醉話還是真話!
頓了一下,我還是鬆手了,可別為了攔他而搞出什麼不可收拾的後果。見我鬆開了手,他掉轉了目光,拿起酒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就這樣,他在那一杯一杯的喝,我在旁邊傻坐著,無所適從。眼看著夜色越來越深,寒氣越來越重了,總不能就這麼坐一夜吧。我得想個辦法,思索片刻,我站起身來。
“貝勒爺,要不然奴婢再去拿一罈酒來!”我試探著說,心想只要他讓我離開,我就立刻去找馬總管,讓他來處理。但是沒想到,我還沒完全站起來,他便一把按住我。
“別去。陪我坐會兒。”他的語氣不再那麼霸道了,甚至還有些請求的口吻在裡面。他平日是絕對絕對不會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的,所以我當時就推斷出兩種可能,第一,他完全喝醉了,已經不知道我是誰了;第二,他遇到了讓他特別傷心的事,急需找人傾訴,心痛到極點顧不得身份地位了。我大致琢磨了一下,應該是二者兼而有之,但總的來說,還是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於是我索性任由他按著我坐下,不動聲色的靜坐了好一會兒。
然後,我開口了,儘量把語調放輕:“貝勒爺,是不是府裡出什麼事了?”
他此刻已經不再給自己倒酒了,手裡攥著空酒杯,低著頭,一動不動。
“那……是不是朝上有什麼事?”我繼續追問。
他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吭聲。
“難道是宮裡出事了?”我第三次發問了。
他還是沒有回答。
我開始有點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問話。他的頭低低的,天這麼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喝了這麼多酒,搞不好他現在已經昏昏欲睡了。又沉默了一會兒,我實在等不下去了,向前探探身子,叫了一聲:“貝勒爺!”
等了很久,沒有迴音……
就在我差不多要肯定他已經坐在那睡著了的時候,他緩緩抬起了頭,迷惑的看著我,憂鬱的問道:“雨霏,你的父母疼愛你嗎?”
我沒料到他抬起頭之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這個,一時愣住了,我以前可騙他說我是孤兒,現在怎麼說?
“怎麼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他見我半晌不語,又問道。
“呃……這個問題不難回答,世上的父母哪有不疼愛親生子女的!我的父母自然也是很疼我的。”我避重就輕,想把這個問題滑過去。
“呵呵!”原先的冷笑變成了苦笑,“世上的父母哪有不疼愛親生子女的!”他低聲重複著我的話,“有,怎麼會沒有!只是你沒遇上罷了!”
聽到這句話我立刻意識到癥結的所在,原來他喝悶酒不是為了府裡的事,也不是為了朝廷的事,甚至不是為了爭皇位的事,而是為了父母!我一直認為他是冷酷無情的,為了爭權奪利,不惜犧牲一切。但是現在看來他也像普通人一樣,渴望得到父母的疼愛,家庭的溫暖;渴望被認可,被愛。想到這裡心裡竟也有了幾分酸楚。開口想要安慰他幾句:“貝勒爺,父母都是疼愛子女的,只不過他們的表現形式各有不同,可能有些人比較含蓄,不善表達。其實……德妃娘娘……”說到這兒,我的語句開始不連貫起來,德妃對四阿哥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我頓了頓,又改了口,“至少,皇上還是很疼愛阿哥們的。”我心裡猜測,四阿哥準是和德妃娘娘鬧彆扭了,一時氣不過才跑來喝悶酒的,所以我現在不提德妃,只提康熙,康熙可是有名的慈父,他對每個兒子都很疼愛,我這麼說肯定一點也不過分。
然而,他接下來的舉動明確地告訴我,剛才的猜測是錯的。
聽完我這番話,他拎起酒罈幾乎是把酒潑到杯裡,舉起來就往嘴裡灌。
“你說的是你們百姓家,可這兒是皇家,我們這兒不一樣,不一樣,”他喘著粗氣搖了搖頭,語氣越來越冷,“我皇阿瑪眼中只有一個皇太子,我額娘心裡就只有一個十四弟。我?我算什麼?”他停下來,嘲諷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