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這裡看管的也松,瑄分塵推開吱呀響的木門,便看見了左承之,直直的躺在長凳上。柴房中一股灰塵味,加上一點腐朽氣息,令人皺眉。他走到旁邊,輕點燃火摺子,用手遮著,俯下頭去看。
扭曲的面容已現黑斑,似受了極大驚嚇。瑄分塵先照了照鞋底,一路向上看,又按了按屍體身上,隨後拿起硬的像雞爪一樣的手來,忽然一凜。
火光照在扭曲的面容,死人猛然張了眼!
泛幽綠剛爪嚓一聲,抓破了領口,僅差毫釐。火光一抖,驟然熄滅。瑄分塵疾退,眼前一時不能視物,細小殺氣撲面而來。他腿一抬,腳一勾,一塊靠著的木板轉到身前,輕微幾聲,釘了一片淬藍的剛針。對方滾下地,長腿一掃,將屍床長凳一鼓腦潑去,砰的撞開了木門。衝出院子狂奔下山,闖進了一片樹林裡,奔了至少一二里。
“裝死後不宜走太快——”
聲音驟然在後,這人大驚回頭,嘶拉一聲,去了臉上一層皮。猛的一把黑色彈子甩出,炸起撲天煙霧,人一瞬沒了蹤跡。
瑄分塵閉氣疾退,停了下來。對方身影已消失,確是追不上了。雖然露出側面,看的不太清楚,並不認識。又看了看手中面具,質地精細,纖薄合度,顏色及形狀都完美的恰到好處,不然也不會蒙了他的眼。
他大概知道下面該找誰了。
人流熙熙攘攘,叫賣聲迭起,大街上一副熱鬧景象。
一連趕了兩天兩夜,過了三四個城市,瑄分塵終於可以洗塵。淨了個身,吃了頓飯,坐在樓上,一面淺啜著,一面卻不自覺與姬任好泡的茶比較。其實那人若不作閣主,來作個泡茶的,定然也藝壓天下。
想到這裡,卻又失笑了,只保養他那雙嬌貴的手,泡一輩子的茶也不夠罷?
此時已入夜,茶樓旁邊是家酒樓,而酒樓對面,是一家青樓。如今燈籠高掛,鶯聲燕語,嘻嘻哈哈成一片,許多男女在門口,打情罵俏。瑄分塵看著,也沒什麼表情。
“哎呀呀——來,看看這個,這花魁多漂亮!我看過無數畫,沒見過這樣好的!”
就在他身邊,一群公子哥兒圍了上去,隨後發出忍不住的驚歎。有人道:“這是誰?”
“……我也忘了,誰來著?我只知道是那長扇官畫的。”
“這真是,天仙化人……”
“聽說最近就在樓裡?”
“不是這個,這個我見過,斷沒有畫裡的貌美。”
幾人說著,又有上樓腳步,來人與他們搭了兩句,便叫道:“長扇官最新的美人圖——有誰要的?絕色美人——這位大爺,你看看?”
一張圖刷的遞到瑄分塵面前,他正喝了一口茶,本想嚥下去後說不要,豈料看了一眼,一口茶全還給了桌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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