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請到了一個肯給他全獎的學校;想起家麟的家雖遠比皮皮的家富裕,但父母也就是一般的國家幹部,不是肥差也不是貪官,最多能給他機票和零花錢,根本負擔不起他在國外的學費和生活費。
她不可以在最後一刻破壞他。就算他不承認她們是情侶,是愛人,她們之間至少還有友情。
那個從小到大一直牽著她的手保護著她的人,那個在一切分數說了算的扭曲學校裡小心翼翼護得她的尊嚴和信心的人。那個在她上大學第一天去看望她的人。那個從小陪她一起玩,一起撿玻璃,一起看雜耍,給他壓歲錢的人。
她甚至後悔自己打了他。
這一切只能證明自己是個索要無度的孩子。 只能證明兒戲不可以當真。
也許愛情從來就沒有產生過,他不過是她的鄰家大哥,早晚要做路人甲。
那些一廂情願的春夢,似是而非的調情,青澀得無法承認的山盟海誓……
甚至田欣那充滿陰謀的友情,都曾支撐過她度過高中三年的苦難時光。她和家麟讓所有的人都認為皮皮很獨特,獨特到會有本年級最棒的男生和最棒的女生同時做她的朋友。誰都瞧不起她的分數,誰都對她心存敬畏。
來路不明的交換,她不是沒有得利。
“嗨佩佩,”她捏著話筒,手心手背都是汗,“我改變主意了。你別給他打電話了。”
“哎哎哎,你這是怎麼啦?心軟啦?我告訴你關皮皮,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陶家麟這一去,五六年都不會回來。就算回來也變成孩子他爹了。”
“佩佩,”她閉上眼睛,眼淚嘩嘩地往下掉,“還用得著試探嗎?他已經做出了選擇。選擇了不要我,要田欣。就讓我面對現實吧。”
“你真是死腦筋!他陶家麟就是考試考多了,考成了一團麵糊,被田欣那個小妖精鬼迷了心竅。你還記不記得他是怎麼對你好的?難道那個是假的?靠,整個C城一中的女生都妒忌你。他喜歡田欣?我怎麼就沒發現?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家麟天天只和你一個人回家,對別的女生全都不冷不熱,當年汪萱那麼明目張膽地追他,為了請到他還破天荒地請我們桃花島一干人到水上公園party。結果呢?你不記得了?家麟就是不肯跟她近乎,硬在公園裡教了你兩個小時的游泳,把汪萱氣得半死。你說家麟不喜歡你,我才不信呢!”
你也是個麵糊,皮皮在心裡暗罵:“別說了。你想想,那天全班的女生都去了,只有一個人沒去。”
“嘶——”佩佩在抽冷氣,“田欣!”
“你記不記得,自那天以後,汪萱和田欣再也不說話了。當時我們還猜呢,汪萱人人都請了,怎麼沒請田欣。”
“……是啊。我以為她們吵架了。以前她倆不是挺好麼?一個第一一個第二。我還奇怪呢,那田欣怎麼忽然間就成了你的好朋友,你還跟我天天誇她。”
“她不是對你也挺好的麼?替你補習過數學,還請你吃過冰淇淋。”
“靠!呸!陰險的毒蛇!”
“怎麼說呢,她也算是用心良苦吧。”
“就這麼算了,太便宜她了吧!”佩佩現在有了POWER,她的性格正向女強人方向發展,“我去找人查一下她申請學校偽造了分數沒有。媽的,只要有一個分數是假的我就告到她美國的大學去。”佩佩在那頭大叫。
“嗨佩佩,算了。”皮皮說,“她畢竟是家麟的妻子。也許她是真地愛他,我也無話可說。”
“受不了你,就算你想高尚也用不著這麼快失去鬥志。好伐?”
“我掛了,今天還得上班呢。再見。”
皮皮到浴室去找眼霜,回來時電話又響了。
傳來小菊的聲音:“皮皮,佩佩說你不幹了?”
“不幹了。”
“不幹了就不幹了,我出個新主意哈。我叫上一兄弟,現在就去機場把田欣揍一頓,把她揍進醫院,家麟上不了飛機,剩下的那個回心轉意啥的,你自己想辦法。——你也是的,昨天就該叫上我,揍人的事,我比你行啊。”
高中畢業這幾年,小菊正迅速地向地痞流氓的方向發展,談上戀愛還一身的戾氣。
“喂,你們有完沒完啊?武俠小說看多了!”
“這不是要給你出氣嗎?說實話我就不愛演什麼感情戲。出氣就是出氣,出氣就要有暴力。”
“您該幹嘛幹嘛去。”
“要不今天我帶你去看電影。少波送我兩張票,是科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