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說,卻不想話只說到一半,卻被阮氏打斷。
“那個少年,娘想問你討一個人情。”
阮素臣錯愕地看著駱氏:“娘是何意?”
駱氏從容不迫地道:“那個少年,其實我在北地時見過,當時我因為一時難以適應北地的嚴寒,昏倒在路邊,幸好他隨北地聶督軍出行,將我救起,後來我才知道他姓邵,是你父親欽點討伐南疆亂黨的將軍,他與聶督軍兩人將我安置在農舍中,我才漸漸好起來,我本想親自答謝,卻無奈我身子好些時,他已回了南京,他對我有恩,所以,我想讓你將他放出府去,別再留著他。”
阮素臣眉心微微一動,陷入沉思,眼中的神情複雜莫名,半響,淡淡道:“那少年是我救回來的,我只是想醫治他,並非為難他,娘何出此言?”
駱氏深深地看著他,聲音不緩不慢:“臣兒,你是娘所生,難道娘會不知道,你之所以留著那個少年,是因為你在妒忌,你不想放他出去,但你本性純善,又不忍心害他,所以便一拖再拖,是麼?”
彷彿隱藏極深的心事被揭穿,阮素臣沉默不語。
“那個少年,與顧家大小姐曾有婚約,你想要娶顧家大小姐為妻,但顧家大小姐愛的,卻是那個少年。”駱氏眼底有一抹看透人世的通徹,“可是臣兒,你要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這個簡單的道理,有些事,無法強求,就如同你大哥處心積慮地想要你父親的位子,卻落得這麼一個下場。更何況,是世人誰也左右不了的感情之事。你若真愛她,便該好好對她愛的人,她並不是個愚笨的孩子,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你對她的好,不是麼?”
阮素臣靜靜地站著,指尖緩緩地蜷縮起來,一會兒,才吐了一口氣,神情分不出悲喜:“只是,恐怕此刻,就算孩兒放他回去,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這是什麼意思?”駱氏陡然間站起來。
“他得了一種怪病,連許大夫都說無法醫治,算起來,他的命,也不過這兩天的事了。”
心彷彿被利劍刺中,駱氏身子猛地晃了晃,但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將內心極大的波動壓制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氣,以一種應該有的語氣道:“這樣麼……那麼,我可不可以先去看看他?”
她眼中的關切不多不少,她的神情不平淡,卻也不激烈,就如同那個少年對於她,真的只是一個恩人,如此簡單。
阮素臣沉吟片刻,微微點點頭:“他在西苑,娘隨我來。”
轉過身,他的眉目間卻浮動著一絲若有所思。
貳佰拾柒、身世
寶齡拆開紗布,仔細瞧了瞧傷口,幸好,只是有幾針線稍許有些裂開,經許大夫重新縫過後包紮後,已不再流血。她輕輕吐了口氣,想起方才阮素臣的舉動,心還是不由得顫抖起來。
不,她要趕快離開這裡,無論腿傷有沒有痊癒。她有一種感覺,此時的阮素臣已不是當初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他不敢想象,她若再住下去,會發生什麼。
她顧不得腳上的傷口,疼地站起來,但下一秒,卻又停下了動作。
可是,此刻在阮府的,不止她一人……還有邵九。
邵九,他根本無法與她一道離開,若她一個人走了,他怎麼辦?
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她戒備地退後一步,進來的卻是春分。春分端起一壺茶,柔聲道:“小姐,公子去送客了,就算過來也還有好一會兒呢。”
春分以為她在等阮素臣,寶齡只得再次坐下,想起什麼,問道:“許大夫回去了沒有?他有沒有說,西苑那位公子怎麼樣了?”
阮素臣請許懷康來給她看看她的腳,那麼許懷康有沒有去看過邵九?剛才那樣的情況下,她離開邵九的屋子,此刻,卻不由得擔心起來。
十餘天,十餘天……似乎隨時,那個少年便會消失一般,心頭的不安讓她忍不住想要再次過去看看。
春分搖搖頭,過了會才想起什麼似的道:“不過,方才聽許大夫跟公子說起小姐的腿傷時,說起一件事,是關於那位公子的病情的。”
……
駱氏站在邵九床榻前,凝視著那張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她的心裡翻江倒海般無法平靜。
她慢慢地走近他,用極力控制住才沒有顫抖的雙手掀開他的被褥,入眼那片血肉模糊的傷口讓她驀地後退一步,心中的驚疑排山倒海地湧來。
這個孩子為何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分別的漫長的十幾年裡,她每時每刻都希望他還存活在人間,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