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便徑自出來門。
而與此同時,南京的夜晚卻是靜長如水,睡夢中,寶齡聽到窗外的沙沙聲。
是下雨了麼?
當她早上醒來,一開啟窗戶時,卻驀然怔住。
不死下雨了,是下雪了。
平野來了?
是青蓮會出事了?
四目相對,平野與陸離兩人眼底俱都出現了一絲凝重。
門被關上,寶齡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甚至屋裡似乎安靜得出奇,但這一片安靜之下,卻像是海底的暗流湧動,叫她一顆心更是無處著落。
半個時辰之後,平野推開門匆匆而去,甚至沒有留意到一旁的寶齡。
而後,陸離也走了出來,素來沉靜的臉上,如同結了一層霜,快步朝外走去。
“你去哪裡?”寶齡頓了頓便跟了上去。
陸離亦彷彿這才注意到她,微微一怔,抿著唇,沒有說話,腳步已沒有停下。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心頭的不安漸漸擴大,寶齡不覺提高了聲音:“陸離,我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倘若真的有事,我也有權知道!”
腳下終是一頓,陸離眼底掠過一絲無奈,“公子……或許會出事”
壹佰柒拾捌、在天有靈
陸離的聲音低沉,在寶齡心中卻猶如一道響雷炸開,所到之處撩點火星,像是燒焦的荒原,空白一片。看到陸離的神情那一刻,她便知道有事,還是大事,否則一向鎮定的陸離不會將那焦灼寫在臉上,正因為如此,寶齡也知道此時不容耽擱,只愣了那麼一瞬,便直接問道:“他怎麼了?”
陸離不是一個多嘴之人,特別是在邵九的事上,他剛才說了出來,是因為物件是寶齡,這個世間怕只是這麼一個人,讓他不忍心欺瞞。但此刻寶齡再問,他卻是沉默了。
很多事,她不應該知道,知道多了,對她也沒有好處。
見陸離沉默不語,寶齡心中便了然,“有些事”不是她能知道的,但此刻她已管不了那麼多,望著他,一字字地道:“阿離,你告訴我——邵九這次,究竟是去了哪,去做什麼?”
她的目光清澈、堅定如鐵,眼底卻有一絲幽暗的火苗在燒。陸離一向波瀾不驚的心起伏不定,眸中有了少見的激動神情,聲音竟是提高了幾分,脫口道:“你到底為什麼要問得那麼清楚?你難道不知道,有些事對於你來說,不知道或許更好!”
寶齡望著陸離,她本是在等待他的回答,此刻見他眼底含著隱忍的怒意,又似乎有一絲叫人看不懂的東西,不覺一怔。
與陸離相識以來,她便知道他是個個性冷漠的人,凡事都寵辱不驚,除了邵九,幾乎沒有人能令他稍假辭色。但陸離對她,卻是難得的溫和,即便她再遲鈍,也還是能感受到。他從未疾言厲色對她,甚至見到她,唇角還常常會浮上一絲微笑,那抹笑容雖淺,但還是叫寶齡感覺溫暖,她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但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她已將他當作了朋友。
所以,此刻他突然的變化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為什麼突然發怒?像是在生氣。但卻又不是完全的生氣,那怒火中,彷彿夾雜了許多複雜的東西,叫她無法明白。
她為什麼要吻得那麼清楚?她為什麼想要知道那個人出了什麼事?雖陸離的話她不太明白,但陸離說的卻是真,或許不知道,對她更好。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山峰沒有稜角、讓溪水倒流,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硬生生地將一些東西從心底抹去,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不在意他?
很多事,她無能為力。
她不想將自己牽扯到許多紛亂的事中去,即使住在莫園,她也可以只當個普通的租客,不過問“房東”的去向,但她——做不到。
雪越下越大,自青灰天空中飄落的雪花,輕飄飄地落在她的髮髻、肩頭,或緩緩地落在水潭中,消融不見,百轉千回間,她抬起頭,專注地看著陸離,恍惚地一笑:“為什麼?因為,我喜歡他。”
“我喜歡他,所以陸離,你不必擔心我會做對他不利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僅此而已。”
用平淡無波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她微微地舒了口氣,竟是無比地輕鬆。
原以為,這些隱秘的心事會永遠深藏在心底,直至潰爛在肚子裡,卻未想到,竟是一口氣說了出來。
很奇怪,在這個冷漠的少年面前,她竟是可以比較輕易地敞開心房、卸下面具,自然而然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