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戳個大窟窿出來,只可惜她不瞭解來龍去脈,也就不可能做出太多的表情來,只是有些茫然。
二姨太等了半響不見寶齡反應,撫著手腕上的翡翠鐲子,終是開口道:“本來你們小輩之間的事二孃不便說什麼,要說也得等你身子好了再說,可一來,好不容易菩薩保佑你沒事了,我怕耽擱不起;二來,你鬧也鬧了,氣也出了,經過這麼一次,總是成熟些。說到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阮家四公子是你娘娘家的表外甥,自幼便跟你和寶嫿兩姐妹一塊兒長大,感情自是比旁人親近些,所以你見他與寶嫿走得近,心裡不痛快。可等你年紀大了就知道,那些不過都是一時的心思,做不得數的,鬧鬧彆扭,過一陣子也就好了,犯不著作踐自己的性命。再往回說,就算阮四公子真喜歡了寶嫿,你一個顧家大小姐,日後還怕找不到出類拔萃的少年郎麼?何苦鑽牛角尖。你說是不是?”
二姨太每說一句,寶齡的眉毛便往上挑一分。她本就迷惑:顧家兩姐妹花樣年華、衣食無憂,哪裡有什麼深仇大恨?還弄出人命來。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因為一樁“桃色糾紛”。她喜歡她表哥,她表哥卻貌似喜歡她妹妹,於是她想不開一死了之。怪不得顧太太來做說客。
明白了一些原委,寶齡抬起頭,見兩位姨太太都一併望著自己,心想著總歸不能一直裝啞巴。她本就不想再做原來的顧大小姐,只是不想叫人生疑罷了。既然不能裝死裝失憶,便只能裝作受驚。畢竟那顧大小姐再強悍也不過是個被人嬌縱慣了的小姑娘,沒經過風浪、心理素質又差,所以才會為情所困選擇輕生,如今鬼門關上走過一回,心裡後怕、轉了性子也不算牽強。
心緒百轉,良久,寶齡故意嘟了嘟嘴,露出一副沮喪的模樣來:“死了一回,我哪裡還敢做什麼,現在想想,沒什麼比活著好,聽二孃的就是了。”
二姨太說完那番話本是神情不定,此刻見寶齡一副懨懨的模樣,倒像真嚇壞了,彷彿落了一樁心事,刻板的臉上也有了幾分笑容:“你明白就好,你爹也寬心了。”
“寶齡倒是變得懂事了。”三姨太嬌笑一聲,拿起桌上白瓷碟子裡的青梅放到嘴裡,“怪不得老爺子從昨兒開始心情就好了,這些日子我還沒見老爺這麼舒心過。大姐一大清早也去了寶嫿房裡呢。看來他們早知道我們寶齡已經想通了。這樣多好,年紀輕輕的,哪裡有解不開的事。”
原來她那番謹慎被顧老爺與顧太太以為經過一場生死,她是想通了,原諒了阮四公子與自己妹妹。
這樣也好。寶齡心想:她好不容易重獲新生,不過是想安安穩穩活到老而已。若能有個和睦的家,別如前世那般,便是最好不過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正經話也說完了,也該扯些家常的了。”三姨太見氣氛又冷下來,便打起了圓場,“寶齡,老爺知道你歡喜熱鬧,早上出門前還跟我說,吃過飯再叫白朗大夫來瞧瞧你,若沒什麼,夜裡便要請戲班子過來唱上幾齣,去去晦氣。”
“是麼。”寶齡回過神應了聲。
三姨太見她神情平淡,便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看來真是嚇著了,從前你是頂喜歡看戲的,還迷上了魏家班的巾生筱桂仙,常叫他唱完了陪你說會話呢。”
原來這顧大小姐很是博愛,心裡放著阮家四公子、迷上一個唱戲的、還有一個……連生。想起連生,寶齡皺眉:若顧大小姐為了阮四公子尋死覓活,那連生又是怎麼回事?看來她以後得把這一樁樁關係都梳理清楚了,省得將自己繞了進去。
三人又說了會話,寶齡只是聽著,大約由於她剛才認錯的態度良好,氣氛也不算尷尬,到了吃飯的點,三姨太拉著寶齡去自己屋子裡用飯,寶齡以要吃藥歇息為由頭婉拒了。兩位姨太太走後,招娣便端來了中飯。
木耳丸子、香菜乾絲、蓴菜鱸魚羹……一律是江南的小菜,清淡卻不粗糙。應當是顧老爺特地叫廚房給她這個“病人”準備的。
寶齡的心思卻不在飯菜上,隨意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招娣拿來湯藥讓她服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半響,張了張嘴:“大小姐真的不生阮四公子跟二小姐的氣了?”
若換成真的顧寶齡復活,不知道還會不會,但她,撇清關係還來不及。寶齡心底好笑,嘴裡卻含糊道:“我哪裡生他們的氣了。”
“哪裡沒有。”或許是剛才見大小姐有了些許“悔改”的模樣,招娣膽子大了些,撇著嘴,小聲嘀咕,“小姐從前見阮四公子與二小姐親近,便變著法子氣阮四公子,起先是針對二小姐,只要二小姐要的,您都一併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