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大抵所有懷春的少女,都很難不被他吸引。
只可惜寶齡不是懷春少女,她往後要做的,便是將他當做嫡親的哥哥一般。想到這裡,她不免覺得略有惋惜,人對美好的事物總是存在佔有之心,但那惋惜不過一瞬間,她心裡便湧上一股子輕鬆來,看著阮素臣的衣襬道:“你的衣角溼了,也去換一身吧?”
從大花園到拂曉園與青雲軒,有一段路是相同的。阮素臣並沒有同意,卻也沒有反對,寶齡就這麼跟在他身邊朝前走去。
兩個渾身溼透的人走在一起,總歸不太正常,何況寶齡與阮素臣還是顧家的緋聞中心。於是,一路上有不少丫頭下人明裡恭敬地見禮,一轉身便露出曖昧的神色來。
寶齡心中覺得甚是無聊,又有些無奈,不覺皺皺眉。忽聽阮素臣淡淡地道:“不必理會他們。”
寶齡怔了一下:這算是……安慰她?
阮素臣今日好像與之前那兩次碰面又不太一樣。第一次在雲煙小築的見面,他清清冷冷的,似乎連多看她一眼都不削;第二次在青雲軒,他倒是跟她說話了,只是那語氣叫人摸不著頭腦。而此刻,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剛才奮不顧身救寶嫿,讓他有些感激,或者是她剛才對風箏的態度,讓他卸掉了一個心頭包袱,寶齡總覺得他似乎不再那麼疏離。
平心而論,被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死死糾纏的確是一件挺苦惱的事,得知那人不再鑽牛角尖、終於決定放過自己與自己心愛的人,當然值得高興。人一高興,總會讓人感覺親近些。
穿過一條迴廊,寶齡要往東回拂曉園,而阮素臣的青雲軒在西南方。
寶齡停頓了一下,斟酌片刻開口道:“四表哥……”
阮素臣落在衣襬旁的手指微微一動,半側過臉:“我以為我們已經說好了。”
“說好什麼?”寶齡脫口而出,怔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阮素臣說好的那個人是顧大小姐而不是如今的她。
阮素臣垂下眼簾:“名字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你從前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從前……寶齡忽然想起顧老爺說過的那番話,隨即一笑:“明天見,阮素臣!”
其實,她也不習慣稱呼他為表哥,還是連名帶姓的叫比較自然一些。難得阮素臣好像已原諒了她,既然他不介意,她若是執意,反而顯得刻意了。
回到拂曉園,招娣見寶齡渾身的嚇了一跳,趕緊為她更衣,又為她準備了一木桶滾燙的熱水。
泡在熱水裡,寶齡才覺得剛才從衣裳外透進來的寒氣略微減輕了些,這是她穿越而來第一個澡,她盡情地享受著渾身暢快的感覺,將整個身體沒入水中,只剩下半個臉。溫熱的水蒸氣讓她渾身毛孔都舒張開來,不知是不是此刻過於舒適,而剛才又消耗了不少體力,她半眯著眼,竟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感覺身體彷彿被什麼東西挑撥,癢癢的,有種蟲子爬過的感覺。然後,脖子上忽地一片冰涼。一開始,她還以為是招娣在服侍她洗澡,可漸漸的便感覺越來越不對勁,騰地睜開眼,一顆心便蹦到了嗓子眼。
不是招娣,不是顧家任何一個人,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粉面玉腮、唇上留著兩撇小鬍子,容貌倒也算得上俊秀,只是雙目含春、眼神猥瑣,此刻一隻手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正搭在寶齡裸露的脖頸間,見她睜開眼,眼中露出一絲陰狠:“居然醒了。”
寶齡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懵:“你……”
“噓。”那人色迷迷地盯著她,笑兩聲,“別怕,小乖乖,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我玉面虎保證憐香惜玉。”
玉面虎?寶齡打了個激靈,腦海裡突然冒出四個字:採花大盜!她猛地吸了一口氣,準備大叫,一個音節剛發出口,玉面虎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叫,你只管大聲地叫,我還怕你不叫。”頓了頓,那雙露骨的眼睛便落在寶齡的胸口,“我就是要讓你們顧家上下都曉得,得罪了咱們青蓮會是個什麼下場!你要怪就怪你那糊塗老子,誰叫他敢收留咱們青蓮會的人,那小子得罪了咱們九爺,青蓮會下了格殺令,這次,是九爺叫我警告警告你們,別多管閒事,否則,以你這種貨色,怎能入我的眼?不過也好,雖然你實在很不夠味兒,可有得白吃總是好的。來,爺我可比那些個不經事的黃毛小子強多了,保管叫你舒舒服服……”
寶齡猛地一驚,思緒百轉:難道,此事跟連生有關?難道,收留連生真的惹火了那個什麼青蓮會?她想起飯桌上聽到的那些關於青蓮會手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