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那事也會被人挖出來,老爺怎麼著為了寶齡也會將連生攆出去。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如今倒好,連生反而立了功。”
“想想真是奇怪,怎麼會突然來了個什麼玉面虎?瞧他剛才那樣子,倒跟活見了鬼似的,就算連生正巧那個時候進去,也犯不著嚇成這樣吧?不過是一個屁點大的孩子而已。聽說還是個慣犯呢,真不知道從前那些案子是怎麼犯的。”
“算了,要再糾纏在這事兒上,老爺就算沒查出來連生是咱們叫去的,也煩了。”蔣氏擺擺手道,“老三,你還是去我房裡替我選幾匹綢緞吧,我好叫胡師傅給我做幾件春衣。過幾日佈施,總要有件像樣的衣裳,免得叫人笑話。”
白氏一愣,笑笑:“二姐這次跟著老爺一道去佈施,外頭的人可都曉得咱們顧家有位菩薩心腸的當家了。”白白的牙齒卻抵住了紅唇。
……
寶齡穿過一條長廊,正巧祥福叔領著連生出來。見了寶齡,祥福叔行了禮退到一邊。連生也停下腳步,雖然並沒有看寶齡,倒也沒有避開的意思,只是望著別處。
寶齡知道若自己不先開口,這個彆扭的少年更不會說什麼,於是道:“連生,剛才,你到底為什麼去我屋裡?”
連生抿了抿唇道:“他們說,你有事找我。”不知想到什麼,臉頰迅速飛起一片緋紅。
寶齡卻在想:原來真的並非顧老爺喊連生來,顧老爺那番話只是為她解圍而已。這一切,好像……是一個局。
她搖搖頭:“我沒有。”又想到什麼,“既然你以為是我叫你來的,為什麼剛才又說是你自己要來?”
“我不是幫你!”連生長長的睫毛覆蓋眼簾,側過臉,頗有幾分不自然:“我只是見不得有人賊喊捉賊。”
寶齡觀察了幾次,連生在人前總是將脊背挺得很直,瘦削的身子如一座小小的山峰。不知是由於情緒緊繃還是防範心特別強。仔細一想,無論是誰,小小年紀便有他那樣的經歷,總是比同齡人更早熟些。只是沒想到,他心思居然也很細膩,還頗有幾分正義感。寶齡輕輕笑了:“這幾日功課做得怎麼樣?”
連生大約沒想到寶齡會突然轉變話題,幾乎想也不想便道:“在學珠算。”說完便飛快地抿了一下唇。
“珠算最關鍵是勤練。”寶齡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沒事了,你早點睡覺,明天繼續加油。”
連生或許聽不懂“加油”是什麼,但看到寶齡微微含笑的眼神,心頭彷彿什麼東西暖暖的,猛然別過頭去。
良久,寶齡聽到身後那少年彷彿低微地“嗯”了一聲,從心底笑出來。那笑容片刻卻又斂去。連連生也察覺的事,她心底怎會一點譜都沒有?蔣氏與白氏衝進屋子那神態,分明是有備而來,何況,蔣氏本就極力反對將連生留在顧家,如今唱了這麼一出,也並不在預料之外。只是,那玉面虎又是怎麼回事?蔣氏若故意叫連生來她房裡,不會再多此一舉安排玉面虎。何況得知她屋裡進賊時,蔣氏與白氏驚訝的神情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這玉面虎難道真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拾肆、青梅竹馬
正文 拾肆、青梅竹馬
寶齡記得昨夜問過招娣:那採花賊進來的時候,她去了哪。
招娣告訴寶齡,她見寶齡洗著洗著便睡過去了,不敢打攪,便想著去廚房為寶齡燉一碗祛溼湯,誰知半路遇到蔣氏房裡的百靈,說是老爺在前廳設宴,底下忙做一團、人手不夠,便叫招娣去幫忙。
這就對了,從寶齡洗澡昏昏入睡到蔣氏白氏進屋,招娣都未出現,若她在拂曉園,不可能這樣。只不過……又是蔣氏。一切似乎昭然若揭。
寶齡沉思片刻問招娣:“你覺得二孃跟三娘為人如何?”
“二姨奶奶跟三姨奶奶?”招娣愣了片刻道,“其實,大小姐從前那樣子,二姨奶奶是不敢說什麼的,面子上的事倒總是順著小姐。可自從小姐醒了,二姨奶奶不知是不是聽到些什麼,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至於三姨奶奶,進門左右不過一年罷了,不太清楚。”
原來如此。寶齡想:蔣氏大約覺得她性格不再如從前那般驕縱蠻橫,所以,對她擺起當家的譜來了。先是跑來進行思想教育,然後打聽到連生與她的關係,便想著清理門戶。若換做以前的顧寶齡,只怕蔣氏還會顧忌幾分。
看來要在大宅子裡生存的確不易,強硬一些,會被人說嬌蠻跋扈;溫和一些,又會被人覺得是軟柿子,專門挑來捏。
只不過寶齡覺得,蔣氏與顧老爺說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