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事放在心上。他照顧白玉蘭,是因為要接近顧寶齡。這句話看似隨意,卻說出了他與白玉蘭的關係,是因為……顧寶齡。
“哦——”阮克拖長了音,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思索,片刻,心中疑惑終是散去,笑一笑道:“小邵,老夫搶了你的臺柱,你可莫要介意。”
“怎麼會。”邵九淡淡道,“有大帥照顧,我也好向顧大小姐交代了。”
“哈哈!”阮克方才心頭的煩躁似乎消失了不少,朝白玉蘭道,“在外頭等我,我就出來。”
白玉蘭沒有多言,又福了一福,轉身走出來。
阮克轉過身,像是在思考什麼。有很多事的誘惑,實在太過強大,半響,心裡的防線終是裂了一角,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忽而出聲道:“小邵,老夫封你為驍騎將軍,一月後,隨著少帥去南疆。”頓了頓,他呵呵一笑,“藏寶閣的事,你也算是大功一件,老夫相信這次你也不會叫老夫失望。”
落下一子,邵九漆黑的眼眸如春水般柔軟:“好。”
不急不躁,一點點地滲入,這是第一步,也最關鍵的一步。片刻之後,他獨自坐在石桌前,當耳邊傳來那悠揚的小曲聲與阮克爽朗的笑聲,他才站起來,灑了一把魚食在池塘裡,微微一笑,緩緩離開。
壹佰肆拾柒、伊人逝
寶齡的身體還很虛弱,但步伐卻是堅定的。
試著下床走了幾天,那種頭暈目眩,無法行走的感覺到底是減輕了。同時,拾巧也傳來了顧府的訊息。
寶嫿依舊在昏迷中,阮氏比她好不了多少,至今未下過床,只剩下阮素臣在照顧寶嫿,其餘所有的事都交給了連生。
寶齡走進瑞玉庭時,賈媽媽正端著一碗藥出來,見了她,藥碗砰然落地:“你……”
寶齡自然之道賈媽媽為何吃驚,因為她此刻雖然臉色蒼白、神情怠倦,但卻好好地站著,而只錯服了一次藥的寶嫿,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寶齡曾經很迷惑為何賈媽媽對她總有種說不出的敵意,此刻卻已瞭然於心。賈媽媽早就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並非阮氏的女兒,而是另一個阮氏恨得刻骨的女人的女兒,所以,“恨屋及烏”。阮氏可以做戲,但賈媽媽卻沒有阮氏那般精湛的演技,她那厭惡的敵意,總是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只是此刻寶齡已沒有多餘的精力搭理她,只看了一眼,便徑直朝屋子裡走去。
屋子裡燃著火爐,才走到門口,便有一股潮溼的暖意撲面而來,與那侵入毛孔的暖意所相對立的,是床上婦人那蒼白的彷彿不真實的容顏。
阮氏一動不動地躺著,聽到腳步聲,她眼皮無力地抬起,眼睛微微一眯,當渙散的焦距聚集在寶齡身上時,她眼底浮起一抹冰涼的恨意。沒有掩飾,此刻已無需掩飾,就這麼赤裸裸地呈現在寶齡面前,不知看了她多久,一聲冷哼像是從喉頭深處發出來:“你居然沒事了,沒事了……”說到最後,那神情亦分不清是失望、怨恨還是嘲諷。
隨即,卻不知想到了什麼,渾濁的眼睛忽地亮了,吃力地撐起身子,盯著寶齡:“你是怎麼解開流年光的毒的?”
“我想知道所有的事。”寶齡目光淡淡地注視阮氏,閉了閉眼,“我要知道,爹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阮氏看著她,忽地笑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的顴骨深深地凹下去,纖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片幽暗的陰影。
“我有解讀的藥方。”寶齡的聲音平靜地不起一絲波瀾。
“藥方……在哪裡?”她的話卻在阮氏心中濺起浪花,她的眸子驀地睜大,縱然極力地控制,但她的聲音還是帶著一絲顫抖,那是一種咬緊牙關,分明恨入骨髓,卻不得不妥協地無奈,“求你……求你,救救寶嫿、救救她……”
“告訴我。”寶齡只是直直地盯著阮氏。
忽地,匡唐一聲,門邊的盆景被撞翻,賈媽媽幾乎是顛顛撞撞地跑進來,平素面無表情的臉上滿是焦灼與心疼:“太太,二小姐、二小姐又吐血了!”
阮氏騰地坐起來,縱然再冷漠,她畢竟是一個母親,此刻,她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的木偶,目光哀哀地望定寶齡。
寶齡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又緊緊地抿了抿唇,彷彿在做最後的掙扎,然後,從懷裡取出一張紙箋:“這是藥方,至於藥引……上頭也有寫。”
她一醒來便發現這張藥方便安靜地放在她枕邊,問過拾巧才知道一大清早陸離曾來看過她。
阮氏一把奪過紙箋,片刻驀地抬起頭,神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