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難脫仔肩,一年一年地捱了下來。
徐鐵眉有女小鶴,今年十九歲了,自小就拜陸先生為義父,很得陸老的疼愛,這些年跟著陸先生身邊切脈看病,頗有長進,去年秋天起,居然能給人看病了,由於人長得標緻,醫術又精,便為人取了個“妙手蓮花”的綽號。
如此一來,陸先生便似乎能夠偷偷懶兒了。
他年歲大了,也著實不能太過勞累,眼前既然有了小鶴這麼一個出色的傳人,有事弟子服其勞,只要病者不太挑剔,大姑娘出場滿能應付了。
就像今天——
陸先生到棲霞寺“歇夏”去了,要三天以後才能回來,不用說,這三天的大梁全由大姑娘一肩承當,她還真不含糊,滿能照顧。
說到陸先生的“歇夏”,知道的人心裡都清楚,實則歇夏是假,他老人家的“手癢”
倒是真的,實因是陸老多年來一直有這麼個下棋的雅癖,且是棋藝精湛,無人能敵,惟一能與他老人家大戰三百回合,且是棋藝相當的,似乎只有一人,這人卻是個“心如古井”,長年茹素的老居士,且又住在廟裡,如此一來,陸先生每到手癢難禁的時候,便只好借“歇夏”為名常往廟裡頭跑了。
其實,鶴年堂的東家徐先生也精棄道,無如比起陸先生的段數卻是差了一截,棋道這玩藝兒,非得要“棋逢對手”下起來才過癮,否則就興趣否之,而為遺憾。
如此一來,陸安老先生便不得不“降尊紓貴”地一趟趟老往廟裡跑了,若是不巧那位居士先生雲遊到別的地方去了,他的遺憾可就大了,返回之後,就像跟誰賭氣似的,誰也不理,這股子彆扭勁兒總得十天半月才能過去。
遇著這般時候,也只有他的那個得意弟子小鶴姑娘才能接近,便是徐鐵眉也得察言觀色,特別小心,一個弄不好,照樣給他“看臉子”叫他下不了臺。
把一根黑亮亮、結著繩兒的辮子,由左面肩膀撂過來,襯著白中透紅的細嫩面板,眉毛、眼睛總是不失秀氣,看著就叫人心裡舒服。
大姑娘今天著一件藕色的夏布衫子,天氣熱,領口的盤花釦子開著,白酥酥地露著一截頸項,那一條黃澄澄的赤金鍊子,瞧著也就更入眼。似乎是這鏈子天生就是配她這樣的人戴的,再沾著點兒汗漬,那膚色愈加潤如美玉,確實秀色可餐。
面對著這麼多,似乎永遠也有看不完的病人,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