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見夫人在吃早飯?你們怎麼就把人隨便放進來了?”
司徒暗香見司徒盈袖這個樣子,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很是難過,默默地低下頭,跟著張氏出去了。
沈詠潔一頓早飯用了接近一個時辰的功夫,才吃完茶,起身到院子裡遛彎。
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一左一右扶著沈詠潔,在院子裡慢慢地走,小喵翹著長長的尾巴,在前面領路。
陽光灑滿了至貴堂的院子,照在正堂門口兩株垂絲西府海棠上。
幾隻碩大的斑斕彩蝶慢悠悠飛了過來,在院子一角種的白茶花上停留下來,撲閃著五彩的蝶翼。
張氏在迴廊上看見這一家三口旁若無人的樣子,眼神黯了黯。
她抬頭看看天色,見跟大人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自己卻還不能出去,只好咬了咬牙,又道:“夫人,妾身想出去上香,老爺也是允許的。請夫人行個方便。”
沈詠潔扶著司徒盈袖的手,慢慢走過來,看著她笑道:“家裡佛堂菩薩都有,你出去上什麼香?”
“……家裡的佛堂。沒有外面的靈驗。”張氏忙跪了下來,“請夫人成全。”
沈詠潔嘆了口氣,道:“起來吧。這也不怪你。你沒有做過妾,不知道做妾的規矩,也是我這個做主母的錯兒。——來人,給張姨娘拿一份妾室守則,讓她抄十份,明白做妾的規矩。”
初一十五去廟裡上香,是正室的權利。
做妾。是沒有資格和正室一樣,動輒出去上香的。
張氏猛地明白過來,知道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沈詠潔這個妒婦是不會讓她好好出去的。
她只好低低地應了聲“是”。從地上起來,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司徒暗香跟著她回去,心裡堵得慌,悶悶地回自己屋裡睡了。
張氏知道白天她是出不去了。只有等晚上……
……
中午時分。沈家人來看沈詠潔。
最先來的是沈大丞相和沈老夫人,司徒健仁親自陪著送了過來。
沈老夫人見沈詠潔已經能站起來走動了,高興得不得了,連聲道:“你們院子裡那個給你建的佛堂,可以拆了吧?”
司徒盈袖笑著挽了沈老夫人的手,道:“姥姥,咱們和爹一起去拆!”說著,還眨了眨眼。一邊拉著司徒健仁,一邊帶著司徒晨磊一起去正院旁邊那塊“風水寶地”上建的小佛堂收拾瀋詠潔的牌位。
這邊沈大丞相留下來單獨跟沈詠潔說話。
沈詠潔等人都走了。才對沈大丞相拉下臉,沉聲道:“爹,我這十年不在家,您怎麼能這樣對待小磊?”
沈大丞相訕訕地道:“起先以為他是傻子……你也知道,我們的大事,一個傻子如何能做?”
“就算他是傻子,他也是您的嫡親外孫啊?”沈詠潔忍不住眼圈紅了,忙拿帕子印在眼角。
沈大丞相沉默了半晌,道:“詠潔,你一向知道什麼叫大局為重。先前那十年,大家都以為你死了,盈袖是女孩,小磊是傻子,你讓爹怎麼辦?還不是得小心看著你男人,最好讓他再生一個兒子……”
“說來說去,在您心裡,東元國比您的兒女都要重要。”沈詠潔忍了氣,“可是在我心裡,我的兒女,比東元國重要!”
“詠潔,不要意氣用事。”沈大丞相悄然阻止她,“如今你平安歸來,小磊變得聰明伶俐,一切重回我們掌握之中。你只要哄得健仁回心轉意就萬事大吉了。”
沈詠潔只是笑,並不搭話。
她的笑很僵硬,淡淡地浮在面上,並沒有直達眼底。
沈大丞相和沈老夫人走了之後,沈詠潔疲憊地靠在長榻上閉目養神。
沈嬤嬤悄悄走進來,低聲問道:“夫人,您打算怎麼做?張姨娘霸著老爺,不除去她,您如何能哄老爺回心轉意?”
沈詠潔再也忍不住了,冷笑道:“連嬤嬤都以為我回司徒家,是為了這個狼心狗肺的賤男人?!”
沈嬤嬤眨了眨眼,心裡一動,往前走了兩步,覷著眼睛問她:“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沈詠潔低低地啐了一口,“我根本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他休想碰我一根頭髮絲兒!”
當年初嫁的時候,她曾經努力要做一個好妻子。
但是十年磨難,從棺材裡劫後餘生,已經讓她對司徒健仁沒有任何夫妻之情。
她回來,是討債來的,為她自己,更為她的一雙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