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正要穿鞋下床。北齊禁軍的首領匆忙走了進來,見四下裡無人,忙對夏凡單腿下跪,拱手輕聲道:“師父,徒兒來遲了,師父受苦了!”
夏凡滿意地笑了笑,抬手讓他起身。一邊穿鞋,一邊輕描淡寫地道:“行了,你已經是北齊的禁軍首領。不是我的徒弟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沒有師父,就沒有徒兒的今天。”那人還是執著地給夏凡磕了頭,才起身。
這位禁軍首領名叫劉斐。今年才十八歲。有膽有謀,因是夏凡的徒弟,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不過他能在十八歲就做上北齊禁軍首領的位置,卻不是靠夏凡,而是靠他的遠房親戚,曾經的北齊國大將劉常雄。
只有劉家的親戚,北齊皇帝才會放心把禁軍交給他。
劉常雄算是劉斐的本家族叔祖,但是已經出了五服。很遠的親戚了。
是夏凡千方百計找了劉家這樣一門遠親出來,挑了其中資質最好的一個孩子收在門下做弟子。
他本事高強。不是這些普通武人能比擬的。
在夏凡門下十年,劉斐早就超出同齡人一大截,就算是比他年紀大的人,也很少有打得過他的。
“你還是這麼守禮。”夏凡似笑非笑地起身,去浴房洗漱一番,出來對劉斐道:“今天叫你來,是有件事要託付於你,你一定要幫我辦好了。”
“什麼事?師父儘管說。”劉斐恭敬答道。
“你換下裝,去大慈悲寺幫我接個人。”夏凡說著,從書案上的書裡抽出一張小像,“就是這個姑娘,她姓凡,叫春運。”
劉斐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忍不住道:“……這個世上,真的有這麼漂亮的姑娘?”
看上去還是個小姑娘,就已經這麼勾人了,長大了真不知怎麼得了……
夏凡得意地笑了笑,用手彈了彈那畫像,道:“有比她更漂亮的,你沒見著。”
“誰?怎麼可能比她更漂亮?”劉斐很是驚訝,從夏凡手裡接過畫像細看。
“她娘啊。”夏凡笑了一聲,“她娘年輕的時候,比她好看多了。”
劉斐:“……”好吧,是他少見多怪。
“一路上小心,我總覺得不會平平穩穩讓你接回來。你記得隨機應變。”夏凡吩咐了一聲,就出去外屋吃早飯了。
劉斐低頭又看了一會兒畫像,才整整齊齊摺疊起來,放到自己胸口,從夏凡的屋裡出去了。
回到自己屋裡,他把臉上假的大鬍子取了下來,換上一身下人的灰衣,跟著出去買東西的雜役出了迎賓館,往大慈悲寺去了。
……
大慈悲寺裡,張氏低聲對方丈道:“方丈,大人是怎麼交代的?”
方丈雙手合什,“阿彌陀佛”了一聲,道:“將凡姑娘藏在靜室裡,等會兒有人來接她。”
張氏知道夏凡深謀遠慮,做事從來都是走一步,看三步,有時候,不止三步,可能五步、七步,甚至是九步。
他既然答應了,肯定會安排妥當。
張氏這一次豁出去了,拿他們最大的秘密威脅夏凡,只求給自己女兒一個活命的機會。
“春運,你跟著這位小師傅去靜室,等你舅舅派人來接你。”張氏對凡春運低聲吩咐道,指了指往靜室去的路。
凡春運很是不捨地拉著張氏的手:“娘,您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嗎?”
張氏定了定神,道:“娘只有留在東元,才能更好地保護你。——你去吧,跟著舅舅好好過日子。”一邊說,一邊狠心將她推走。
凡春運跟著小沙彌剛去靜室,張氏和方丈就聽見大雄寶殿外面傳來一陣嘈雜喧譁的叫聲。
“叫你們方丈出來!”
“堂堂大慈悲寺,居然藏汙納垢,窩藏民女!”
“你們這些賊禿!成天好吃懶做,騙別人的香油錢,如今更是連女人都敢窩藏,還要不要臉?!”
這些叫聲一聲比一聲高,還罵得汙穢不堪。
方丈聽不下起了,走出來道:“你們有什麼事?我們大慈悲寺是佛門清靜之地,你們不要大聲喧譁,汙了出家人的清修。”
“我呸!還出家人!——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戒酒戒肉戒色?!你們大慈悲寺的和尚,既不戒酒,也不戒肉,如今連色戒都破了,還當他媽的什麼和尚?!”那修鞋的鞋匠提起小釘錘,狠狠往大雄寶殿的柱子上砸去。
他後面那個篾匠大叫:“大家進去搜!看看他們把女人藏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