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啊,還有我家裡人經常進城,不比你,天天窩在漁村。”夏雲回過頭,笑嘻嘻地打量盈袖,又誇她:“這些天沒有出去打漁,白了許多。”
盈袖摸了摸臉,惆悵地道:“白又什麼用?我討厭白臉蛋兒……”
一白就像那個白雲婉了,她不要像她。
結果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夏雲這時又一回頭,卻看見從那幾輛大車上下來一些男女,當先一人,正是盈袖非常討厭的白敬綸的女兒白雲婉!
夏雲眼神眯了眯,馬上將食籃遞迴給盈袖,又把盛七弟放下來,道:“我有事,要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前面就是夏家村了。”說完夏雲就急急忙忙跑回去了。
盈袖也沒在意,一手拉著盛七弟,一手拎著食籃,繼續往回走。
走到小路的拐角處,一個身穿銀色常服的男子轉了過來,攔在他們面前,淡然問道:“現在正是上課的時候,你為何沒有去?”
盈袖抬頭,看見居然是執政官殿下謝瞬顏,剛才低迷的心情一下子昂揚起來。
她的唇角忍不住上勾,笑眯眯地看了謝瞬顏一眼,才道:“殿下,民女的弟弟在學堂,民女剛才給他們送午飯去了。”
“午飯還要送嗎?學堂裡有賣的。”謝瞬顏氣定神閒說道。
他那天從盛家回去之後,就把天正帝國的學堂規則重新理了一遍。
考慮到貧苦人家的孩子上學的辛苦,他已經決定將那一兩銀子學費設成可以減免的款項,比如像盛家這樣的孤兒,都屬於可以被減免的行列,並且可以憑減免證在學堂裡吃一頓免費午餐,這樣可以促進更多的貧民子弟上學。
對於這些外來客來說,教育,是唯一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的工具。
他們秉承祖神古訓,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要改造這些蠻荒野蠻人,讓他們懂禮儀,知進退,才能為天正帝國的成長添磚加瓦。
盈袖又笑了笑,道:“學堂賣的午飯要用錢,再說我弟弟他們吃不慣學堂裡的東西,他們喜歡吃我親手做的飯菜。”
“哦?”謝瞬顏挑了挑眉,“你做得比學堂裡更好吃?但是你不是廚娘,你不是喜歡上學嗎?還冒著被打的危險偷學?”
盈袖囧了又囧。
這個時候,她發現這個執政官殿下跟謝東籬除了長相以外,還有別的相似之處。
那就是記性特別好。
不管什麼時候說的一句無關緊要雞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記得牢牢的。
跟這種人說話,精神時刻是緊張的。
盈袖輕輕咳嗽一聲,道:“殿下,我現在已經大了,不用再上學了。學堂裡教的東西我都已經學會了。”說著,對謝瞬顏福了一福,抬頭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問道:“殿下,您姓謝,請問您認不認識一個叫謝東籬的人?”
謝瞬顏下意識搖頭,淡然道:“謝東籬?也是我們謝家的嗎?沒有聽過。他是誰?你想找他嗎?”
盈袖臉上的神情很是落寞,她淡淡地道:“沒有,您也別多想,我就是做了個夢,夢裡認得有個人叫謝東籬,一時突發奇想,就想問問執政官殿下,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您是帝國的最高執政官,又姓謝,認得的人總比我多一些。”
“是這樣。”謝瞬顏一本正經地點頭,“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說明你白日裡在想著這個人,才做這個夢。”
“可是我並不認得這個人,為何會在白日裡想著他?”盈袖故意說道,繼續試探謝瞬顏。
“這就不一定了。也許你不知道你認得他,又或許,你不記得你認得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原本認識他,但是把他給忘了,而他給你的印象太過深刻,哪怕你記憶裡沒有他,但是晚上做夢的時候,那些真相還會不斷回返,企圖喚起你對他的印象。”謝瞬顏純粹從理性角度解讀這個問題。
盈袖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實在是異想天開。
這樣一個做事一板一眼的執政官殿下,性子跟謝東籬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她心裡只有謝東籬,這個人縱然跟謝東籬生得一模一樣,她也無法將他當做謝東籬一樣對待。
“那多謝殿下了。”盈袖再次福了一福,拉著盛七弟的手,往夏家村行去。
謝瞬顏站在小路上,負手看著盈袖的背影,落寞孤寂,但是又挺得直直的,瘦削的肩背如同一柄孤直的長劍,直直撞入他的眼底。
謝瞬顏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
這是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