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憶起,她真想要撞牆以示歉疚。
她好難過,竟對如此偉大又善良之人那麼無禮,她簡直是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將以往的一切全都給忘了。
可是,誰又曉得,長得如此粗獷、不拘小節的人,居然會有這般細膩的雕工和心思?
嗚嗚,她直到現下才知道他竟是名聞遐邇的蒙究大師。
唉,在那個刻有夔龍團環紋的木匣子裡,所有的玉石後頭定刻著家紋,而家紋的下頭則有著如芝麻般大小的署名,是她疏忽,從未仔細瞧過。
“那點小事何必放在心上?根本就沒什麼。”蒙究依舊笑著,隱約可以感覺到笑裡帶著得意。
“二哥,你真是個大好人哪!”嗚嗚,他居然大人不記小人過,她豈不是要羞愧得挖地自埋?
“濤兒乖乖,不哭不哭。”
“二哥……”嗚嗚,二哥好溫柔,同蒙爺不相上下,還會揉她的頭,把肩膀借給她靠。
砰的一聲!
範濤瞪大眼,下意識要轉過頭瞧到底是誰,卻發覺蒙究的手扣緊肩頭,教她動不了;她不解地抬眼睇去。
蒙究帶著幾分狡猾笑道:“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你居然踹開大門,真是的……一點都不像是你了。”
蒙前眯起深沉的黑眸,迷人的唇抿成一直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她居然把頭枕在蒙究的肩上,而蒙究的手竟也直接扣在她的香肩…呵呵,誰來同他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教他一時無法思考。
一個叫哥哥,以妹子自稱;一個叫濤兒,還揉著她的頭……兩人未免太過逾矩、太過放肆了!
二弟原本便是個放浪的人,他會對姑娘家胡來,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問題是出在範濤身上,她怎能教其他男人將她給摟在懷裡,如此的卿卿我我……
“蒙爺?”感覺肩上的力道一鬆,範濤隨即轉頭看,頓覺蒙前黑了一張臉,額邊青筋跳動著。
咦,發生什麼事了,為何蒙爺這般光火?
“你……”一抹燒燙的火在胸口盤據不散,蒙前的腦袋一片空白。
又惱又火,這是多久不曾有過的感覺了?
記得十年前險些教管賦道給擺了一道、還有三四年前教他給竊走木匣時,他曾經深惡痛絕的氣惱過;如今這種惱火有些不同。
純粹以深惡痛絕來形容,絕對不能清楚地描寫他此時此刻的心境。
他有種被背叛的難堪!
“濤兒,你拿去給大哥瞧瞧。”蒙究在旁掩嘴竊笑,忙推她拿著他甫完成酌寶貝獻寶。
“哦。‘’範濤聽話地起身,捧著手中的玉扇,獻寶地道:”蒙爺,你瞧,這是二哥親手做的玉扇,背面有家紋,後頭還有落款名,是把能夠開啟的玉扇,用的是大理的翠玉;方才我就親眼見著二哥拿蠶絲輕輕地將所有的扇真給串起來,很精細的工呢,二哥的手好巧。“
蒙前僵直地轉動眼珠,緩緩看著範濤捧在手心、疼若至寶的翠玉扇,他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
大理的翠玉壓根兒不值錢,你要是想弄點新鮮花樣,就得要拿上等玉當石材,拿這等粗俗翠玉,你到底想要耍玩什麼?“蒙前的視線越過她,落在一旁笑得全身發顫的蒙究身上。
他到底打算賣弄什麼來著?
明知道範濤愛玉惜玉,所以打算拿玉石蠱惑她?
話說回來,她怎能連一點姑娘家的矜持都沒有?就為了一把翠玉扇,她便縱容蒙究摟著她?
那麼,他奉上那麼多的美玉讓她賞玩,怎麼就沒半點好處?
“大哥,你怎能這麼說?我是禮輕情意重,拿玉扇贈佳人,是想要一圓她的夢,怎麼你說得好像我捨不得拿上等玉雕制,這…
…“雖極力隱忍住笑,然蒙究的眉眼清楚可見笑意。
“你送她玉扇?”蒙前愣住。
這二弟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
“蒙爺,你別這麼說二哥,其實翠玉已經算是極好的玉石,要不,我付銀兩,就當是我買的,成嗎?”她真的好喜歡呢。
玉扇耶!雖說不能真拿來煽風,可是這等玉石握在手裡,便覺得渾身清涼;在炎炎夏日裡,拿著它立即暑氣全消。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蒙前沉下臉瞪著低頭偷笑的蒙究,惱得拳頭緊握,直想要往他身上揮去。
混蛋,他分明是同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