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範濤驀地抬眼。
“這不是我要找的那根簪子。”蒙前朗聲大笑,大手輕撫她的頭。“這下子你總算放心了,是不?”
瞧她那神情,好似萬念俱灰一般,教他啼笑皆非。
倘若真是他要的那根簪子又如何?斷了就斷了,總會有法子的,要他如何忍心因為一根簪子便苛責她?光是瞧她為他那麼光火地教訓那幹人,他便覺得窩心。
“不是?”她瞪大眼。
“不是。”他將斷成兩截的玉簪擱在手心。“你瞧,我說的簪於是通體酥白,而這一根簪子的尾端摻了一點綠。”
“真的?”
“沒錯。”儘管他對那根簪子沒有太多的印象,但他可以確定簪子是通白的,上頭更沒有多餘的贅師。
“太好了……”她肩頭一垂,好似肩上的重擔全都不見了。
她心安了,可安的到底是什麼心她不是挺清楚的,但至少她覺得快活多了,鬆了一大口氣。
不知怎地,她心底還是覺得有點惋惜。
咕,她到底是怎麼著?怎麼連日來都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總覺得胸口上壓著一份厚重的不安,一種從未有過的擔憂,不是挺難過的,但就是輕鬆不起來。
“怎麼了?”見她笑臉斂去,蒙前不禁柔聲問。
她精緻的臉上變化了數種生動鮮明的表情,忽喜忽惱、忽憂忽憐……百媚千嬌,教他百看不厭。
“沒事。”她驀地勾笑。
唉!沒事、沒事,啥事都沒有,大概是她不知道犯了什麼煞還是怎麼來著,才會成天憂心仲仲、胡思亂想;改日她到廟裡走走,捐點香油錢,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真沒事?”瞧起來好似有事哪!
見她笑而不答,他正打算要迫問時,卻突地聽到一道聲響“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一抹挺拔的身影自大廳後方的渡廊走來。“在後頭便聽見嘈雜聲。”
範濤回頭探去,見著一人走來,一身簡單半臂,露出大半胳臂,顯露一身好體魄,教她不禁疑惑地眯起眼。
和蒙爺有幾分神似呢,難不成是他的兄弟?
但他倆的氣質未免太不像了,這人瞧來放蕩不羈、瀟灑落拓,同蒙爺的翩翩風度大不相同……
嗯…她何時同二姐一樣,會對男人評頭論足了?真是壞習慣,要改、要改。
“二弟。”蒙前斂笑,高深莫測的黑眸閃過一絲惱意。
該死,沒料到二弟竟會在這當頭跑到這兒;。倘若可以,他真不想教他們兩人碰頭。
這傢伙是出了名的浪子,一瞧見對眼的姑娘,沒有不出手的,如今教他瞧見了她,真是失策。
“唷,這位小姑娘是誰?”蒙究玩味地睇著範濤。
“二弟,她是隨意當鋪的當家。”眼一斂,他臉上堆滿了溫文的笑。
“嗄?”蒙究眨了眨漂亮的大眼,微俯下身子直瞅著她,見她漾著笑,他不禁又道:“不像耶,看起來很小,她真是那家當鋪的當家?” ‘“我今兒個一十八,不小了。”哎呀,虧她還覺得他長得像蒙爺,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怎麼說起話來竟是這般討人厭。
“哦……”蒙究輕點著頭。“一十八了啊,差不多可以出閣了。”
“你……”範濤咬牙瞪著他。
這人的腦袋到底有什麼問題?怎麼老說些古怪失禮的話,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蒙爺的親弟份上,她才懶得理他。
她成不成親,同他有什麼干係?
唼,教她又想起今兒個爹又寄了封家書來,爹甚少一月之內寄兩封信,這一回八成是親事有了著落,真教人苦惱d她還不想出閣啊,至少現下還不想要;打她下臥龍坡至今,都還未交過什麼知己,如今出現了一個蒙爺……
“二弟,別胡說。”蒙前略沉下臉,然,一對上範濤無塵瞳眸時,便咧嘴笑道:“範姑娘,他是我二弟蒙究,是江南苜屈一指雕玉師,就算是大內的玉匠,也不見得有他的巧奪天工。”
“他?”眼角餘光偷戲著蒙究,見他滑頭勾笑,範濤忙別開眼。
太不像了,一點也不像蒙爺這般穩重內斂,更不像是個巧手的雕玉師。
“我大哥說的都是真的,就連我大哥送給你的那一副玉棋盤,也是出自我的手。”瞧她壓根兒不信,他不禁有些發噱。
範濤微訝地回頭睇著他,驚詫地不是他猜中她的心思,而是沒想到他就是那位鬼斧神工的雕玉師。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