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流香決定來一招“粗暴女大鬧餐廳”,看一向堅持女孩子吃要有吃相的他還能不能視若無睹。
拿起筷子,抓起飯碗,她唏哩呼嚕地大口扒了起來。
“好吃、好吃……”嘴巴里還塞滿了飯,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說話,然後只見飯粒從她嘴巴里一顆顆地“發射”出來。
實在是很不衛生,連她自己都受不了,他一定更抓狂。
可她發現,他低頭沉默地扒飯,似乎沒看見她的“激情演出”。
就不信他忍得住!放下飯碗,流香開始喝湯,而且故意發出極大的聲響。
“小小姐,你……”一旁的千菊見她狼吞虎嚥,活像餓了八輩子的餓鬼模樣,不覺蹙起了眉頭。
她不管,逕自搞怪演出。
不一會兒,她桌前一片狼藉,飯粒四處掉,湯汁四處灑,活像經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一般。
看著自己的精采傑作,流香滿意地一笑。
終於,久史抬眼看她——
她臉上有飯粒,唇邊還有湯水,可她的眼睛在笑,像是一個惡作劇後逕自得意的頑童。
那模樣不討厭,反倒讓人覺得可愛。
但他仍是面無表情,甚至什麼話都沒說,然後繼續低頭吃著他的飯。
這回,流香可氣炸了。
我犧牲色相演出,你居然還無動於衷,你……你是不是人啊你?!她在心裡激動吼叫著。
但她不能吼出來,因為她一吼,好像就輸了。
不過他到底是哪條筋不對了?為什麼她故意搗蛋惡搞,他卻視而不見?
他的規矩、他的教條都到哪裡去了?
可恨!
她霍地站起,氣沖沖地跑出餐廳。
“小小姐、小小姐!”千菊隨後跟著,還不停嚷叫著,“把臉擦乾淨呀!”
這時,始終一臉酷樣的久史抬起眼來,對著滿桌的杯盤狼藉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沒人知道他這一笑代表著什麼,事實上,就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過她為什麼要脫序演出呢?她想引起他的注意?是不是他近來的刻意疏離已經讓她發現了?
但……她應該很高興他不再盯著她才對啊。
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似乎意味著她對此事的不滿,可他想不出她有任何不滿的理由。
他一直嚴厲要求她,甚至近乎二十四小時的盯著她,現在她自由了,為何反而不高興?
他躲她,是因為他怕自己越陷越深,放任不受控制的感情奔竄、成長。
那麼……她氣他疏遠,又是為了什麼呢?
剛回家,流香就遇見正在院子裡打掃的大熊爺爺。
“小小姐?”見她又臭著張臉,大熊爺爺疑惑地打量著她。“你最近悶悶不樂的,發生什麼事了?”
流香搖搖頭,“沒有啊……”
“還說沒有?”大熊爺爺睇著她,“瞧你那張小嘴都可以吊兩斤豬肉了。”
她皺起眉,“還不是他,陰陽怪氣的……”
“他?”大熊爺爺微怔,“你說……久史少爺?”
“不是他還有誰?”她一古腦地宣洩著滿腹的不滿,“他最近不知道哪條筋不對,整天像個幽靈一樣,他不只把自己當幽靈,還把我當空氣……”
見她鼓著雙頰,氣呼呼的模樣,大熊爺爺笑了。
“大熊爺爺,您還笑?”
“小小姐,你生悶氣的樣子跟萬里子小姐真像……”
“像媽媽?”她嘟起小嘴,“我才不像媽媽呢,我像爸爸。”
大熊爺爺沉吟了一下,“你的樣子是像西宮,不過……你的脾氣像萬里子小姐,叛逆倔強,不向世俗傳統屈服……”
“媽媽很溫柔的……”
“越是溫柔低調的人叛逆起來,那才真是嚇人。”說著,他一笑,“像久史少爺就是個壓抑的人,有天他要是爆發,我真不敢想像會是什麼情況呢。”
“他常常嘛在爆發……”她輕哼一記,“每次提到爸爸的事,他就抓狂。”
“唔……”大熊爺爺若有所思地說:“那也難怪……”
“咦?”
“久史少爺來時才五歲……”
“來時?”流香疑惑地望著他,“他從哪裡來?”難道他五歲之前不住在天澤家?
因為被久史要求不準在流香面前,提及他不是天澤家的孩子之事,大熊爺爺面露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