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奪走出門,陳慶已經按下了電梯,程恪還沒關上門,站在門邊看著。
“不用送下去了,”陳慶說,“我們自己下去就行。”
“是什麼讓你產生了我要送你們下去的錯覺?”程恪說。
“你沒關門啊。”陳慶說。
“……行吧。”程恪嘆了口氣,把門關上了。
電梯門開啟了,陳慶扶了江予奪一把,進了電梯。
“你說他是不是想送咱們下去?”陳慶說,“要不為什麼不關門,我這分析對吧?”
江予奪靠著轎廂,看著樓層數字的變化:“這是禮貌,我們人都還站樓道里,他當然不會關門。”
“是嗎?”陳慶愣了愣,“那平時我從你那兒走,你也沒站門口啊,門都是我自己關的。”
“他跟咱倆有那麼熟嗎!”江予奪吼了一聲,感覺腦袋上的傷有點兒炸著疼。
這傷給他一種大概永遠也好不了了的感覺。
那天晚上他帶著人繞回去想把陳慶從張大齊的人那弄出來,結果在後巷裡一通混戰,口子原地又被砸了一下,沒等開始結痂呢,前幾天吊櫃門開啟了忘關又撞一下……
“那你跟不熟的人……”陳慶繼續迷茫。
江予奪按著頭上的紗布,衝陳慶努力微笑了一下:“咱們這種街面兒上混的人,就別跟人一個大少爺比教養了,自取其辱,懂了嗎?”
陳慶剛要開口,他又補了一句:“不懂也閉好嘴。”
陳慶點了點頭。
開車往回走的時候,江予奪拉下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紗布。
“三哥,”陳慶皺著眉,“這傷真的,得去縫個針。”
“不,”江予奪回答得很乾脆,“誰也別想再在我身上扎針,哪天要被人捅了也別想扎我。”
“呸呸呸!”陳慶聲音很大地對著方向盤一通呸。
“這車剛洗完吧?”江予奪看著他。
陳慶沒出聲,也斜眼兒瞪著他。
“呸呸呸。”他只好跟著說了一句。
“以後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陳慶說,“我聽著害怕……那天你就不應該再回去,張大齊不敢拿我怎麼樣,警察都來了。”
“警察來了又怎麼樣,”江予奪嘖了一聲,“是你去找他麻煩,真要抓著人了也是先抓你。”
“那起碼不會再被堵著幹一架啊!”陳慶說,“結果你傷成這樣!萬一再被拘了怎麼辦!”
“有什麼怎麼辦的,又不是沒被拘過,”江予奪說,“其實進去清靜幾天挺好的,安生,不失眠。”
“下回想清靜我給你鑰匙,你回我家村裡老房子住著去,”陳慶說,“再給你弄點兒雞養著……”
江予奪轉頭看著他。
“真的雞!”陳慶說,“雞,咕咕噠咕咕嘎的雞!”
“操,”江予奪笑了起來,“我知道。”
車開到樓道口停下了,陳慶看了看時間:“該吃晚飯了,你是不是不讓那幫小子給你送飯了啊?”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一天天的排著隊來送飯,不知道的以為我他媽要死了呢。”
“那你怎麼吃,”陳慶想了想,“要不我去買幾個菜過來吧,一塊兒吃?”
“你又不回家。”江予奪開啟車門。
“我等我臉上沒這麼明顯的吧,”陳慶下車,繞到副駕把他扶下了車,“我這陣兒都在店裡睡,聽不得我媽唸叨。”
江予奪笑了笑。
陳慶的手機響了,他摸出來看了一眼接了電話:“狗子。”
電話一接通,江予奪站在旁邊都能聽到狗子帶著哭腔的聲音:“慶哥!慶哥——”
“哭什麼啊!”陳慶說,“你被人揍了嗎?有哭的工夫趕緊跑吧。”
“張大齊把錢給我了!慶哥!他把錢給我了!”狗子哭著說。
“這不是好事兒嗎?你哭什麼啊?”陳慶說,“喜極而泣?”
江予奪嘆了口氣。
“我沒敢給三哥打電話,”狗子說,“慶哥我給你磕頭了,謝謝你!你再幫我告訴三哥,我這輩子就是三哥的人了,只要他一句話,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這話說的,江予奪看了手機一眼,也就是狗子沒在跟前兒,要不他能立馬讓陳慶把他拎出去扔了。
“你能幹嘛啊,你就會哭,”陳慶嘆了口氣,“行了,你抱著錢再哭會兒吧,以後碰什麼事兒自己有點兒主意,不可能永遠有人替你出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