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許藏卷書籍。明明最初是姑姑教我們如何學習識字唸書,讓我們閱讀並知世事,甚至還曾誇我們聰慧好學。
牡丹最愛那些書籍,那段日子在我看來,無非也是修煉當中的一個環節罷了。但是牡丹卻流連沉醉,在書樓裡待著的時間遠遠超過任何一個修煉場。
直至有一日,牡丹問姑姑,這些書是從何而來,是何人所撰?而書中所言諸事,畫中所繪諸景,為何在萬花林見不著?書中所敘之人,是否是真人真事?那些纏綿緋側,是否世間真存?
姑姑聞之而大怒,立刻聰慧好學變成了愚昧妄思,當即便將我們皆轟了去。更將那裡大半的書都付之一炬。
姑姑說這裡是仙境,而我們是仙人。仙人無需問塵寰,而那世間種種,皆不過只是虛惘夢幻。
她說世人皆惡,而男人更甚。世間男子,皆是虛偽狡惡之徒,比之任何怪物猛獸都要惡毒百倍。怪物只會汲精吸髓讓人隕命,而男人則會誑騙情意讓人生死不能更加痛苦百倍。
從此之後,再無人敢言及書中故事,更不敢再隨便議論外界種種。不過也從那次以後,姐妹們的心思,再不願輕易流露出來半分。對著我,對著姑姑,皆是一樣。在她們眼中,自我當了繼承人之後。姑姑與我,即是一體。
高階之上,姑姑宛若天上的燦陽徐徐降臨,她身後環著烈日圖騰光圈,那是至強功法的象徵。她著豔藍滿繡的錦衣,寬展的袖口與拖拽的長裾無不散發出灼烈的氣息。手中握著短柄的金仗,高高的雲髻之下的面龐,永遠是威嚴而孤清。
她身後是肅立的女兵,身側是她的忠僕金甲羽。他是姑姑唯一允許在萬花林出入的男子。
眾人已經自動自發的分列而立,我忙著走向隊首,率領眾人恭迎。
迎著姑姑而去,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此時我很感謝我那奇缺的表情,因為姑姑不會從我臉上看出任何緊張慌亂的情緒。
這並非是刻意的偽裝,我的內心彷彿永遠與身體不合拍,表達情感對我而言比五系功法更難百倍,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索性就什麼都不表達。
姑姑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慢慢趨近,嘴角勾起一個動人的弧度,但眼角沒有絲毫的紋路,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
“姑姑今天依舊風采照人。”我努力扯動嘴角,言語恭順到近乎討好。
萬花林中的女弟子都擁有著各種各樣的美麗,既便如此,姑姑身處當中,仍是最奪目絢燦的一個。
姑姑挑起眉梢,那挘�菩Ψ切χ輝詿澆橇髁��獺R宰蓬㈨�諶說淖頌�⑽⒄剮洌�壞彌諶說乃嬪�膠汀�
大家盈盈而拜,讚美之聲此起彼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強至如此的姑姑也不例外。
萬花林中花盛不謝,而林中女子們的燦爛豔美的容顏也從未曾老去半分。但這裡的每一位女子,上至姑姑,下至婢女,無不呵護自己的容顏身段。
第七章
第七章
衣服首飾皆要精益求精,何等顏色配備何種花樣,或是貼或是繡總不肯有所差池。
眼睛眉毛,也必要細細勾勒。肌膚更要精心保護,絕不肯令其倦怠半分。定要不管至何等角度看來都要完美無缺才算滿意。
我覺得修煉足以令精氣神自內而發,從而令容顏更加嬌豔,根本無需再做這些瑣碎。不過她們更熱衷於此,這項工作不僅更容易讓她們投入,還能夠推陳出新。
打扮,實在可以歸於是一種本能。
對著姑姑,只消贊她美麗就絕對不會有錯。
眾人的讚美令姑姑的嘴唇揚如花瓣綻開,但眼睛仍是清冷。她一向笑便如此,不管唇角的弧度如何精緻,那挘�σ餼�壞醬鋝壞窖鄣住�
她以最優雅的姿態踱了兩步,眼睛於全場巡掃了一圈,最終又落回到我的身上,輕聲道:“你沒發現麼?這裡好象多了一個。”
聲音不疾不徐,甚至有些漫不經心。但飄進我的耳中,頓覺後背發麻,手汗如漿,卻絕不敢迴避她的目光。
不知道牡丹此時是何表情,但她一向是個不會說謊不會掩飾的人,定然已經陡然變色。
“皆是林中姐妹,並不曾多一個。”我的聲音依舊,但要保持這種平靜腔調並不容易,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竭力站的挺拔,其實不過也只是個姿態。內心已經糟如爛絮,只怕稍一動,便要晃如一團散沙。
對於姑姑,著實無法不畏懼,彷彿也滲進血骨成了本能。
我瞭解姑姑的手段,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