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所有的人都歡迎或者願意承受這種透明性。薩特和波伏瓦的老朋友奧爾加就對《致海狸和其他人》的出版很不滿意,她不希望把這些信件公之於中。特別是30年代的許多信件,都與她和她的妹妹萬達有關的──那時薩特正狂熱地愛戀著她,然後是萬達。為此,她對波伏瓦很有意見,她們之間第一次鬧翻了。這也是莫可如何的事情。奧爾加在1985年初因病去世。
第四部 繼續(1980…2005)永別的儀式(3)
薩特逝世幾年來,由於波伏瓦一直忙於薩特遺著的出版,基本上沒有寫自己的東西,一些讀者和公眾對此表示不滿意和不理解。而波伏瓦的答覆是:“你們問我為什麼忙於薩特的著作而放棄寫作,對此,我想說的是,這大概是對於藝術作品的不同偏愛吧。如果把藝術作品比作一個個相鄰的小花園,你們問話的意思實際上是,我為什麼在這個花園而不是在那個花園耕耘栽種。”
其實早在1972年《歸根到底》出版後她就已經決定封筆,不再接著寫什麼大東西了。那時她已經65歲了。到了這個年齡,一般來說,作為作家已經度過了他人生的最高峰,很難再超越自己創造出新的輝煌。波伏瓦在這時“金盆洗手”,可以說是有自知之明。薩特逝世後,她又寫了《向薩特告別》,這是特例。正如她在這書前言所說,這是她的第一本同時也是最後一本在付印前沒有讓薩特讀到的書,也就是說,她不打算再寫任何新的東西了。
波伏瓦也不是完全不再從事寫作活動,但那是有限度的,多半是對以前作品的延伸或補充。1983年,她參加了由女導演約瑟•;戴揚拍攝的4集電視連續劇《第二性》的工作。這是由法國文化部、總理府負責婦女權利部、法國電視電影攝製公司和法國電視一臺合拍的。電視劇的內容主要分為兩個方面:一個是關於波伏瓦,關於她的書《第二性》,同她的談話,有關她的一些活動等等;另一個是記者們在世界各地對於婦女境況的調查。這兩個方面又是相互聯絡和結合在一起的。這4集電視劇在1984年與觀眾見面,激起強烈反響。1985年,波伏瓦致力於把自己的小說《女客》改編成電影的工作,這也許是她要乾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除了寫作活動,波伏瓦仍然參加那些她覺得應該介入其中的社會活動。首先是《現代》編輯部的工作,雖然她年事已高,編輯部每星期的碰頭會仍然在她的寓所進行。薩特去世後,波伏瓦就成了《現代》雜誌唯一的主心骨和旗幟。
除此之外,她還參加了其它許多社會活動。1983年,丹麥政府因波伏瓦的文學活動而授予她索寧獎;索寧獎被人稱為小諾貝爾獎,獎金2。3萬美元。波伏瓦用這筆獎金作了她最後一次美國旅行,去見了老朋友斯特芬,然後來到美國女權主義者凱特•;米里特的農莊,同她作了交談。
1984年,波伏瓦同其他人聯名寫信給密特朗總統,要求他關注那些父母離異的兒童的命運,他們的母親是法國人,而父親是阿爾及利亞人,在父母關係破裂後他們在國籍的歸屬上被劃歸到父親這一邊。密特朗總統在愛麗捨宮接見了波伏瓦。當他提出要授予她榮譽勳位勳章時,波伏瓦拒絕了,其態度正像薩特當年一樣。
1985年,受總理府負責婦女權利部部長伊韋特•;盧迪委託,波伏瓦為婦女和文化委員會作報告。這個委員會不久就被稱為西蒙娜•;德•;波伏瓦委員會。每到星期六,部長盧迪就要邀請波伏瓦和其他一些婦女界名流同她一起討論婦女事務。
雖然薩特已經不在了,波伏瓦仍然像薩特在世那樣為人行事,以作家的身分介入社會和政治事務,勉力去做那些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40年前,人們就稱呼她為“女薩特”,她的確無愧於這個稱號。
早在1963年,在回憶錄《勢所必然》的結尾處,波伏瓦就寫道:“從今往後,將要發生的重大變故只會是災難性的:要麼我看著薩特先我而去,要麼我死在薩特的前頭。一個人由於你的離去而痛不欲生,你又無法撫慰他,這是件多麼可怕的事啊!而他先棄你而去,再也無法同你說話,這是同樣的可怕。除非我碰上幾乎絕對不可能的好運氣,上述兩種命運中總有一種會落到我的頭上。有時,我真想盡快結束這一切,以減少等待的痛苦!”這一年波伏瓦才55歲,她已經想到了死亡。她所害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由此造成的她與薩特的永遠分離。從那以來,波伏瓦又等待了17年。特別是在最後10年,由於薩特的身體狀況一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