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花廳的死忠。
韓漠對於忠誠的人,向來都是很有好感的。
但是他知道,西花廳如今的殘眾,效忠的是已經逝去的公顏老,至於自己這個新任的廳長,他們不可能立刻生出效忠之心。
騎著駿馬,在韓曹氏的安排下,幾名護院武師護著韓漠前去西花廳衙門,裴英侯的馬稍稍落後一些,至少在表面上,給予了韓漠足夠的尊重。
一路向西,穿過熱鬧的西市,韓漠知道西城是整個燕京最複雜的地方,三教九流無所不有,相較於其他各城區而言,這裡的案件相對要多出不少,而且西城又是整個京城商貿中心,這裡的貨物琳琅滿目,五花八門。
不過達官貴人們喜歡去的是南城,那裡是貴人們消遣的主要地方,青樓酒肆戲院也大都聚集在南城區,這西城區自然也不乏一些娛樂場所,但是比起南城區,檔次卻要差了許多。
過了西市,經過清河橋,折而往北角行去,人跡漸稀,韓漠知道,那邊就是燕京城的西郊之地,而當年威震暗處的西花廳,就是坐落在西郊的霧水湖。
“是不是有些太年輕了?”韓漠轉頭看了裴英侯一樣,忽然問道。
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裴英侯卻立刻明白了韓漠的意思,微笑道:“甘羅十二歲拜相,這且不說,當朝神威將軍十六歲便戰功卓著,即使是公顏老,不滿二十歲時也是戰功顯赫,有志者終不在年高!”
“這話聽著舒坦。”韓漠哈哈笑道。
裴英侯看著韓漠,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道:“其實廳裡的事兒更舒坦。”
“哦?”韓漠也露出怪異的笑容:“此話怎講?”
裴英侯微笑道:“衙門裡事兒少,清閒得很,成日裡喝喝茶逗逗樂子也就過去一日,所以舒坦。”
韓漠看著裴英侯,露出怪異的笑容,道:“你似乎是在試探我!”
裴英侯一愣,但很快就笑道:“不敢,大人說笑了,卑職只是說些實情而已,大人若是不願意聽,卑職絕不會再說!”
韓漠淡淡道:“裴英侯,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
“不敢!”裴英侯目光閃動,眸子裡現出一絲驚訝。
“敢也罷,不敢也罷,你只是想試探我是否真的誠心到你們西花廳去做些事情。”韓漠平靜地道:“想來公顏老之後的幾任廳長,都是坐在花廳裡喝喝茶逗逗樂子吧?”
裴英侯是早就聽過韓漠在渤州郡的宣告,一開始便有些懷疑,只以為這是政治吹噓,是韓家鼓譟出來的,待見到韓漠本人,年紀輕輕,更是覺得韓漠那聲名是吹噓出來。
不過路上這幾句話說下來,裴英侯頓時肅然起來,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世家公子,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老練的多。
“卑職不敢妄議上司!”裴英侯緩緩道。
韓漠笑道:“也無需你妄議,那些廳長,我也是知道的,在西花廳屁股也沒做熱,就想著離開那裡,這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兒了。”
裴英侯微微一笑,並沒有接話。
越往西郊行去,人跡越是稀少,到了最後,幾乎見不到人影。
“雖然西花廳今不如昔,不過公顏老在世的時候,那時立下過規矩,十里之內,任何人不得靠近西花廳。”裴英侯肅然道:“這條規矩,到了今日,並無改變。”
“一個偉大的機構,雖然會有所起伏,但是立下的規矩只要堅守住,總會重新輝煌起來的。”韓漠遙望著遠處,指著那片湖面道:“那裡是不是霧水湖?”
裴英侯立刻道:“正是,那就是霧水湖了。”
霧水湖是一片極寬闊的大湖,或許是京城裡最大的湖泊,十里平湖霜滿天,恰恰應了這裡的情景。
湖水平靜,波瀾不驚,但是在霧水湖的正中心,卻有一塊點綴湖心的小小四合院,青磚白瓦,寧靜雅緻,四面環水,院門口有一條木製橋樑直通岸邊。
院門此時敞開著,門前正有一名身著青衣勁裝的男子往這邊張望,見到韓漠等人過來,立刻閃身進了院子。
韓漠忽然勒住馬,靜靜立在湖邊,望著湖中的四合院。
不用裴英侯多說,他也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西花廳就是這樣一個靜立在湖中的小小四合院。
在他的印象中,既然是從事特務工作,那是見不得光的事兒,西花廳一定是個陰氣森森的地方,他曾想象了無數個場景,但就是沒有想到西花廳會是這樣一個青磚白瓦的四合院。
西花廳處在湖中心,安靜而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