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四爺報備,要去答謝老華,四爺出人意料的沒有阻止,而且替我備了不少禮品,我說老華不喜與權貴結交,他跟十三不方便與我同去,四爺也點頭同意。四爺的不同尋常的沉默讓我有些訝異,我拿心中疑惑問他,而他只是微微一嘆,“去吧,或許這樣更好……”
四爺這番沒頭沒腦的話頗讓我思量了一番,難道四爺知道老華的真實身份?我也很想知道,在“集雅軒”這個幌子下,老華有怎樣驚駭人心的背景?可惜無論我使出怎樣撒嬌的狠招來,四爺都閉口不談,他這個人啊,保護我的方式總是這樣怪異。
不過四爺也沒太有機會見到我,他跟胤祥忙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如兩隻被人不停抽打的陀螺,兩人皆是眼圈青黑,一沾枕便呼嚕四起,心疼的我十八般武藝樣樣使來,什麼補心補腦,燕翅熊掌的,各式的補品每天都不重樣,瞅著機會還要逼二人滿滿灌下一大壺參茶,心裡無比痛恨他們的皇帝老爹,也小小心疼了一下八爺幾個,聽說他們也被“操”的面色晦暗,憔悴不已,怪不得最近沒來找我的麻煩。
謝天謝地,我終解了封門令,重拾以往的自由逍遙,出入街頭巷宇不必侍衛如林,只有貼身小婢和幾個小太監跟著,即便身後還銜著幾個熟悉的眼線,但我知道他們的來歷,也不做計較。
我問過四爺,他說是因為拱衛京畿的官員上本參奏太子縱容家奴行兇,再加上太子御前失儀,被皇上狠狠的訓斥一頓,還被打了板子,這對一個皇子而言,已是非常屈辱的懲罰,更何況他的身份擺在那呢!至於那個敢彈劾太子的官員,若沒有人撐腰,他敢如此勇猛?不過我懶得過問,朝堂上的事,隨他們去吧,總之為我討回點公道就是了。一時間,朝廷風向變幻,有心人暗自揣測天意,精明人再做一遍多項選擇,其結果,太子行徑大大收斂。
找了晴朗的一日,我讓霜兒拿了我隨身攜帶的玉佩去“集雅軒”找姓羅的管事約個時間,這老羅頭的說辭是:“主子在外地,這一時半晌的也趕不及回來,不過主子吩咐過了,若是小姐來約,請小姐明日午時在府門外等候,自有馬車去接。主子懇請小姐勿帶外人,以免節外生枝。”
出門那天是臘月十三,闔府上下忙成一團,清掃,供奉,採買,還有宮裡的賞賜接踵而至,福晉們和有名份的姬妾們都齊聚前殿,恭恭敬敬的接受賞賜,我依舊是告病缺席,總之沒人敢管我就是了。
出了府門,門口停著五輛青蓬馬車,一模一樣的裝飾,駕車人身著一色服飾,竟然連長相都差不多,我心下了然,這是用來魚目混珠的。一個伶俐的小廝先向我打了千,奉上我的信物,笑說:“主子已訂好地方,請小姐上車。”待我和玉寒上了車,五輛馬車同時啟動,好似梅花陣般變換隊形,接著五輛馬車賓士五個方向,一番折騰後我們這輛車拐進一條僻靜的衚衕,我撩簾一看,這輛車後又冒出兩輛模樣相同的馬車來混淆視線,前面正有一個十字路口,三輛車各自選擇一個方向,背道而馳。方才的小廝見我似笑非笑的不作聲,忙解釋道:“姑娘勿要多心,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三折四彎後,目的地是一處幽靜的茶室,老華已迎在門口,見我暈頭暈腦的被玉寒攙下來,關切的問道:“可是暈馬車了?”
我無力的點點頭,抱怨道:“老華,你這瞞天過海計可把我害苦了!”
“見諒,見諒,為以防萬一,我不得不謹慎些,來,裡面早預備下湯藥。”他親切的招呼我們,我嘆了一口氣,也是我把他扯到這灘渾水裡,他小心謹慎又沒錯。小丫頭端來琥珀色的一碗藥,湯色濃稠,還冒著熱氣,我湊上前聞了聞,沒什麼味道,八成很苦,我暗自揣測。耷拉下眉頭,我無限幽怨的瞄了一眼老華,他愣了愣神,驚愕轉為好笑,從容的看著我,“沒那麼苦。”
真的假的?我捏住鼻子咕咚咕咚使勁灌,誰料竟有一股濃濃的薄荷味直衝額際,嘴裡還有清甜的回甘。玉寒開啟荷包,小紙袋裡放著五顏六色的花花物事,我輕佻的拈了顆粉紅色的糖果,咕咚投到嘴裡,“還是大哥疼我!”
玉寒笑說,“我還不知道你嗜甜?”
我沒有繼續追問老華的來歷,雖然我們都知道,“集雅軒”不過是個幌子,老華的背景並沒有表象上那麼簡單。但我們真的只是閒聊,一絲刺探也無,老華天上地下,無所不知,江南人物如數家珍,京城趣聞順手拈來。
人可以有很多面,或威嚴,或有趣,或精明,或老練。而老華呈現給我的,是慈愛的長輩與頗投他心意的兩個小友之間的互動,而我面對他的時候,骨子裡有一種鬆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