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不必城府。
我自然有我要愁煩的事,比如現在,為著給周太醫送什麼禮物而大費腦筋。病中幾位阿哥皆送了珍惜藥材,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能成為鎮店之寶,只是各式的情誼,也寄託在這些藥材之中,若將它們輕易的送出,豈不是對他們這份心意的蔑視?即使仗著幾個阿哥的寵愛,我卻也不會作這些傷人的舉動,左思右想,還是決定送些銀兩吧,這開業之典,想必最缺的還是錢。
女人戰爭
四爺與十三撩簾進來,見我面對一屋子的綾羅綢緞發呆,笑問:“你又出什麼神?”隨手拿起妝奩盒裡的一朵珠花,紅的璀璨,綠的奪目,拿寶石與翡翠互相嵌映了,端一個精緻通透。
十三眉頭皺了皺,扔回盒中,我款款起身,抿嘴一笑:“這些是昨兒八爺他們幾個送來的,也難為他們記掛了。”
他哼了哼,四爺道:“我知你捨不得將那些藥材送人,我早給你預備下一百兩銀子。”
我訕訕:“倒不是捨不得,只是還沒經得他們同意,貿然送出反而沒禮貌。八爺也就罷了,若是被九阿哥得知,少不得再去找玉寒的麻煩。”
我讓霜兒包上一百兩銀子,三人先乘府內小轎,一路逶迤,沿著步步高昇廊,穿過秋水落輝閣,或許是我太少出現在府內的緣故,一路上收穫了無數驚豔、妒忌、畏懼、探索的目光,極目遠眺,湖畔的對面,也是一群停住的花紅柳綠的身影,定定的望向這邊。我放下簾子,才不給這群人探尋的機會,就讓她們嫉恨去吧,若是大福晉連幾個嚼嘴的老婆都壓不住,也枉費她的本事了。
湖面的一側,妾侍問柳,忿忿的目送三乘小轎的離開,轉過頭來,瞧年氏也是緊緊盯住漸行漸遠的人群,掩飾不住的妒怒,眼中利光閃過,上前湊在她耳邊道:“年姐姐,您就眼睜睜看這狐媚子將爺迷的團團轉?我身份低微,原也不配在爺跟前說話,您可是堂堂的側福晉,怎麼也得勸爺收收心,您是不知道,這外面都傳成什麼樣了!幾個阿哥們為了一個小妾爭得頭破血流,市井之中早將此事當成了笑柄。”
年氏冷笑:“如今她就是爺的心尖肉,前幾日的光景你還沒瞧見?她來了個欲擒故縱,不知躲到哪兒待了十日,爺的半條命就沒了,這幾日又不知弄什麼玄虛,勾得幾個阿哥日日過來探看,眼瞧著爺的另外半條命也快去了。昨兒聽說她大好了,我求神謝佛還來不及,哪還敢往這槍口上撞?”不軟不硬的頂回去,問柳討了個沒趣,訕訕的笑了,讓開一步。
年氏不再多說,踩著花盆底兒走在前面,明裡雖駁了問柳,可心裡卻暗暗謀劃,總得尋個由頭,給那水溶吃吃苦頭才稱了心。可她又剛跟那拉氏攀了親戚,正正成了那拉氏的妹子,那拉氏恨不能時時刻刻在四爺面前表全衷心,借十個膽兒也不敢過問此事。李氏一向不得寵,人又刻薄討厭,爺一向厭惡的緊,鈕鈷祿氏如今更是隻懂得吃齋唸佛,再不肯多說一句,這出頭鳥倒不怎麼容易尋啊。
年氏來到正屋,先朝那拉氏行了禮節,再向李氏、鈕鈷祿氏致意,安坐之後,下首的幾個妾侍也都起身向她納拜。年氏抿了口茶,一一掃過去,落在最後的人影上,眉峰緊了緊,面上反而浮上一股子親切,“牡丹妹妹,你來府裡也有幾日了,可住的慣?吃的好?”
牡丹恭謹的回道:“勞側福晉惦記,牡丹一切都好。”
那拉氏笑曰:“水溶妹妹病了這些時日,全靠你裡裡外外的張羅著,你功勞不小。”年氏也接著話頭,道:“可不是,我屢次想過去瞧瞧溶妹妹,全被攔在外面,也不知溶妹妹到底得了什麼病?”
牡丹早已得了四阿哥的吩咐,說辭也是現成的:“溶兒也是前些日子去瞧我,反過了病氣,承蒙四爺不發落我,跟著照顧照顧罷了。之所以不敢請各位姐姐進去,也是因了這事得了教訓,恐怕各位姐姐身子弱,若過了病氣,豈不又是我的罪過?我請了四爺的示下,四爺也是體貼各位姐姐,便讓人攔了。如今溶兒既已好些了,過些日子自然會跟著來請安的。”
說得天衣無縫,年氏暗暗冷笑,也不拆穿今早水溶出府之事。卻有那種不識相的,跳出來道:“若是依著牡丹妹妹的說辭,那水溶妹子的身子還是不大好?可我今早卻和年姐姐瞧見水溶妹子隨著四爺一起出府去了,如今這‘簪梅苑’怕是人去樓空吧?”
牡丹原在飲茶,聽了這話,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慢斯條理:“不可能的事兒啊,我早晨離開之時,溶兒妹子還沒起身呢,她大病初癒的,連在院裡略散上幾步都要氣喘吁吁的,若是能活蹦亂跳的出了府,我倒真的要阿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