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丟下她,媽你要實在生氣就當沒生我這個女兒……”
“你……你……”黎媽手指發顫指著黎諾的鼻尖,顯見得氣得不輕,她萬萬沒想到,女兒為了個外人會不要她這個媽,一時氣憤難當便口不擇言,“那要是她醒不了你是不是也要跟她一起去死?”
黎諾一愣,顯然是沒料到她媽會這麼問,思索了片刻才道,“我不會去死,她把腎捐給爸爸是想我們一家人好好的,我會隨她的心願伺候你兩終老,然後永永遠遠地和她在一起。”說完便以頭磕地,“砰砰砰”得響了三聲,不待黎媽反應,便起身回到手術室前,黎諾這永永遠遠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生不能同寢,死則同穴以此明志。
張玉翎望著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盡是道不清的酸楚,她知道無論自己答不答應,經過這一次,黎諾都不會再是從前那個黎諾,她們母女之間已然隔了一層屏障,且這一看不見摸不著的隔層絕不會在短期內消融……
黎諾是個死心眼,平時看著楊柳扶腰,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是一旦她認準的事情那便是輕易不會改變,她說要和佘顏麗一起,即使不惜與父母翻臉,也要和她過日子,她如今唯一的祈望便是妖精能平平安安地出來,給自己一個彌補的機會,就算妖精殘了廢了,只要還有口氣,黎諾都要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也不知是上帝被黎諾唸叨地煩了,還是妖精平日裡做好事不留名太多,佘顏麗是活生生地被推出了手術室的,雖然因為傷口失血過多,小臉顯得白森森得,沒有半分往日的神采,但是隻要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因著陳大少這個後門,醫院給安排了個vip病房,就在易大小姐那層樓,只是兩人一個在南,一個在北,距離有點遠,陳公子出力將人安排好又上上下下打點了一番,黎媽也在旁幫著搭手,只是三人都不出聲,氣氛僵持,黎諾此刻真是恨死她媽了,她不能不恨,在她的潛意識裡若非她媽,她和佘顏麗不能分開這麼久,然而她更恨自己,因為是她的猜疑不信任才是她們分手的真正原因。
“麻醉大概要四五個小時以後才能醒,我讓人幫你在這兒搭個床你將就一夜”,陳大少說著話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氣再見黎媽也是滿臉的憔悴,不比自己好多少,當即又道,“我送阿姨回去吧,阿麗現在沒醒,我們都在這兒乾站著也沒用。”
“謝謝,那就麻煩你送我媽回去吧”,黎諾說完便不再開口,目光至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那張蒼白的臉,彷彿只要她轉眼,眼前的女人就會消失一般。黎諾對陳夜凡的情緒很是複雜,她知道作為病人家屬她該謝謝他的,若非是他佘顏麗也許救不回來,可是看著這個男人她又實在忍不住肚裡的酸澀,她清楚男人的熱情意味著什麼,更要命的是觀之此前種種佘顏麗似乎並不拒絕男人這別有用心的好意。最終直到兩人退出病房黎諾都不曾再看他們一眼。
佘顏麗瘦了,黎諾輕輕撫著妖精的胳膊,雖然離最後一次見面不過月餘,但是那時她好像看起來還沒這麼瘦,黎諾緊了緊那細瘦的手腕,“只剩下骨頭架子了,你到底是怎麼糟蹋自己的?”黎姑娘一邊說一邊將唇印到妖精纖長的指尖,輕道,“沒有關係,只要一年我一定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不,你的身材是我的百年大計,我知道你肯定怕自己胖得見不得人,那我剛好把你收藏在家裡,讓誰也見不到你的美,就我一人孤芳自賞……”黎諾絮絮叨叨,仿若要將這些日子以來憋著的話通通都道出來,她想妖精是能聽到的,即便聽不清,也要讓她感受到自己就在她的身邊。
期間陳少爺去而復返了一回,見黎諾守在床前並未休息,彷彿早有預料般,掏出一杯濃縮咖啡遞到黎姑娘手裡,“知道她不醒你是不會安心睡得,但是你要明白現在不是最難熬的時候,術後的悉心護理更為重要,她的體質和普通病人不一樣,你是她將來的依靠,你不可以比阿麗先倒下。”陳夜凡這番話說得極是忠懇,黎諾聽得出他的好意,暫時放下心中的酸意,誠心道了聲,“謝謝”。
時間在煎熬著,黎諾看著病房牆上的掛鐘,數著一分一秒,等待著佘顏麗睜開眼的那一刻,可是分針轉了一圈又一圈,眼看過了麻醉時間,妖精依舊閉著眼睛,黎諾開始焦躁起來,不過想到易大小姐的前車之鑑,她又暗自壓下心中的焦慮,耐心等待。然而當主治醫生,巡視了一回又一回,檢查了各項儀器都無奈搖頭表示奇怪時,黎諾的耐心幾乎崩塌。
“死妖精你快醒醒,我不怪你騙我了,你也別再裝睡嚇我了好不好”,此時疲憊不堪的黎諾再也無法剋制,握緊了佘顏麗的手按放在自己的胸口,眼底的淚腺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