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將她說成了陰陽怪氣!
愈是深思,淌血的心愈是哀慟得難以自持,回想起早先的情況,她是如此脆弱善感,而他──糟糕!她八成是誤會了!
心頭一驚,他拔腿追了出去。
他終究還是沒辦法平心靜氣地看待她啊!
靈兒悲哀地一笑。這不是早就知道的嗎?為什麼她還是這麼難過,臉上的淚,怎麼也抹不絕?
一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當她受苦時,他一直都有所感應,陪著她同受煎熬。
如今想來,“燕雙飛”能將毒性由他身上轉嫁予她,當然,也極可能讓他們這對情絲相系的有情人,達到某種微妙的靈犀相通,這並不足為奇。
若她死了,自然便斷了牽繫,然而她沒有啊,所以無形之中,他們仍是以旁人無法理解的方式相依相存。
抽出髮間的銀簪,她神色哀絕。如果,就這麼死了,她是不是就能解脫了呢?她不想累他每月陪著她受折磨。
反正……他們今生是無緣了,那麼……生命又何須戀棧?
眼一閉,她握緊銀簪,壯烈地刺下──“你這是做什麼!”匆匆趕到她房中的秋若塵,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他嚇得魂飛魄散,驚懼地奪下她手中的銀簪,“你還想再一次拋下我嗎?靈兒,你怎對得起我!”
一聲靈兒,震得她血色盡失。
“不,不是,我不是──”她慌亂地跳了起來,勾著了椅腳,跌撞出多處瘀傷,她狼狽地猛退,不讓他靠近。“我真的不是,你認錯了……”
秋若塵心疼地望住她,神情好無奈。“你以為我剛才為什麼會這麼震驚?那是因為,我最初也以為你不是靈兒!然而,真相是什麼,你我心知肚明!”
不捨得她再虐待自己,他不顧她的抗拒,堅決靠向她,將她牢牢鎖在懷中。
“記不記得你還小的時候,曾對我說過一句話。‘當你好喜歡、好喜歡一樣東西時,不管它變成怎樣,一定認得出來的。'那時的我,只覺得整顆心都震動了,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而已呀!卻不可思議地帶給我太大的感動,就辦因為你那股不妥協的執著,抓住了我所有的感覺,我想成為那個讓你好喜歡、好喜歡的人,被你所執著。要不,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對你允諾婚約?就因為你的死纏活賴嗎?我的小靈兒呀,如果我不想要你,這招對我沒用。”
“只是,我卻沒想到,這句話,居然會用在我們身上。你以為,你能瞞我多久呢?靈兒,你也是我好喜歡、好在乎的人,我不會認不出你來,在我的人認出你以前,鐵的感覺就已先認定你了。否則,我若有心要一個女人,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何苦殖民地一名身帶殘缺的李琦糾纏不清?這樣難道還不足以讓你認清我的決心?”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全敲進了她的心坎。靈兒仰起淚眼,泣不成聲。“你何苦……我配不上你啊……若早知如此,我寧可一死,也不會來見你……”
“你敢?!”三年前的夢魘再度纏上他,他陰沉著臉,一字字道:“這回,你要敢再棄我而去,我就什麼都不管,我發誓,我絕對會隨你而去,你如果不在意多我一人陪葬,大可任性而為。”
“你……”她驚疑不定,語調輕弱顫抖。“你不是認真的吧?”
“何妨一試?”執起手中的銀簪,大有豁出去的氣勢。
“不要!若塵,你別嚇我,我不走了,我留下,我留下!”她死命抱住他,迭聲泣喊。他要她怎樣就怎樣,只求他別做傻事。
秋若塵像是早已料到,滿足地微笑,伸手回摟她。“李琦、李琦──你都已滿口說是我的妻子,不留下,還能去哪兒呢?”
黯淡的夜色,好深好深了,然而相擁的人兒,卻依舊情思綢繆、依偎難捨──
第十章
既是夫妻,秋若塵當然不會太虧待自己。他充分把握住身為丈夫的權利,夜夜纏著靈兒同床共枕,靈兒怎麼趕都趕不走他,迫不得已,只好和他共享一張床,總不能真拒他於門外,讓他去吹一夜寒風吧?她實在捨不得。
而秋若塵便是吃定了她對他的心軟,才會屢屢得逞。
但,也僅止於此而已,別以為他有多得意,其實他挫敗得要死。
每訛詐,總在他上床後,她便遠遠的縮在床角,避開所有可能的肢體接觸,像是怕會嚇到他,就連睡覺都蒙著面紗,他只能每夜不厭其煩的等她閉了眼,再悄悄取下那層礙事的面紗,讓她睡得安穩些。
都怪他那一夜失當的反應,搞得靈兒現在有如驚弓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