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那紅,紅的刺眼,紅的傷目,紅的剔骨。
血,她彷彿又看見了血,看見了他手中的劍,那劍上的血!
寧兒踉蹌著又退了幾步,此刻她覺得心口有一種悶在燃燒著。
“幹什麼,快過來,穿上給我跳跳看。”雲媽媽坐在藤椅上等著她的舞。
舞?我又將舞嗎?寧兒的呼吸有些炙熱。
“雲媽媽”她開了口:“如果,如果我舞的好,是不是可以不用接客?”她記得她方才的口氣,好象她若會舞,她會很高興。如果可以應此逃離那難堪的日子,她願意舞。
“不用接客?”雲媽媽像是聽到了笑話:“若這樓裡的姑娘不接客,我這還怎麼叫窯子!我告訴你,會舞不過是能找到好點的金主,總比被什麼人都睡的好!傻丫頭,你看月娥舞的可比你好,不是還要接客嗎?哎,要不是她練舞練破了身子,早就進宮了,還能輪到你這個第三進宮嗎?哎,要是她能進去,我這雲水坊名氣不就更大了。還好,那丫頭也爭氣,我這樓裡我最寵的就是她了,我寵著她她就有不少的好處。可是再寵,她還是要出來接客的。你,也別去想那些沒影兒的事。好好的跳,跳的好了,媽媽我捧你做個紅牌就是。做了紅牌,可不就是什麼人都可以碰你的了。”
紅牌?紅牌還不是要去被人睡的?寧兒的心抽搐著,卻將那句“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碰你”記在了心裡。她沒有選擇,為了這一句話,她必須去舞!
公子煜,蕭煜,你真狠!這就是你給我的路嗎?你是個混蛋!
寧兒心中咆哮著,邁步走向那紅地似血的舞衣,此刻她的心裡已經燃燒出一份炙熱開始在身體裡蔓延。
第十章 舞衣
豔麗的衣裳被寧兒脫下,那還有幾處帶著點點淺紅吻痕的身子在還冷的風中微微瑟瑟。紅色的薄紗舞衣滑過了肌膚,套上了她的身,那長長的水袖在她手腕的輕翻婉轉裡點點疊起。
紅?我喜愛的紅,難道將是我的宿命?
寧兒的心痛著。
沒有絲竹來合,沒有磬鐘為鳴。寧兒跳著靜默之舞,如同那日在未央宮裡為蕭煜而舞。
步履點點,是她的心在顫抖。
腰肢擺擺,是她的心在黯然。
長袖蕩蕩,是她的心在哀傷。
紅袖在空中揮灑,如血在飛濺;紅袖在空中飄搖,如血在流淌;紅袖在空中纏繞,如血在哀鳴。
蕭煜,你有沒看到:漫天飛舞的紅,是血!漫天飛舞的紅,是恨!
紅色的長袖落下,紅色的血蝶飛散,寧兒的身子折在一處,她口中喘著粗氣,她的淚在眼角處滑落,雖只有一滴,卻帶著她無限的恨。
“舞很美,可是太悲傷。我這裡是青樓,偶然遇個傷感的主,看了或許憐惜你一番。可是這主不是天天有,次次有的。你這麼舞,還不把我的雲水坊弄成哀嚎之地?不過,這舞嘛,你比五年前可舞的好看了許多。也是,你人都和那時出落的不一樣了。”雲媽媽說著看寧兒還折在地上,就起身走到了寧兒的身邊,伸手扶她。可才一觸上寧兒的手,就急忙伸手去摸她的頭:“你怎麼這麼燙?”
寧兒呼吸的有些重,那種炙熱的感覺再一次充斥了她的全身。此刻她發現自己好像又再顫抖了。
“沒用的丫頭,才指著你出息點,你就給我病了,這一進了行,你還要糟踐我的銀子是不?行了行了,今是不指望你了,自己回去睡一頭子發發喊,真是。”雲媽媽一拽了寧兒起來,臉上那點笑就沒了,只有市儈的那副嘴臉。
“雲媽媽,我,我能做紅……”寧兒想離開又不敢走,她怕失去這個可以少些人來碰自己的機會。
“行了,後面我會好好捧你的,空了去和月娥學學她的舞,怎麼媚惑男人她可是門兒清。跳點妖嬈的,高興點的,這悲的,還是少跳吧。”雲媽媽說到這裡看到寧兒臉上泛起的紅,皺著眉甩著手:“你先回去睡去,但願你身子骨硬,別才收了點就要給我花出去。回頭我叫丫頭來看你,若你好了,就讓她帶你去找月娥學學。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你要是能讓哪位爺因為你的舞點你的夜,媽媽我就捧你做個紅牌,日後客人也可以挑挑。可是,你要是沒那本事,你就趁早死了心,一輩子給我好好接客吧。”雲媽媽說完就打發寧兒走。
寧兒哆嗦著要去換回那豔服。雲媽媽一撇嘴說到:“行了,那衣裳先借你,快走吧。”雲媽媽一說完,她身後的丫頭就將寧兒脫下的衣裳拿了過來,寧兒伸手接了向雲媽媽告辭後,就哆嗦著出了院子,回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