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2 / 4)

小說:笨花(全本) 作者:古詩樂

葉落歸根,今天為什麼不回笨花,而讓全家進城呢?他說,我們先吃頓飯,吃完飯容我再細說。他說:“現在我肚子餓了,全家也餓了。桂呀,快去準備一頓飯吧。”

向喜吩咐向桂準備飯,向桂站起來就衝樓下喊用人,他要用人通知義春樓,說要把義春樓二樓都包下來。向喜攔住向桂說:“今天我點菜,我掏錢。咱們不吃別的,咱全家就還吃�餎。”說完從口袋裡摸出幾塊現大洋:“就吃這幾塊錢的,不許多。叫個賣�餎的往家裡端。”

向喜不讓向桂訂義春樓,說要吃�餎,向桂自是不敢堅持;向喜掏出來的錢他也不敢不接。他接過向喜的錢交給小妮兒,讓小妮兒去通知門房。

屋裡一陣寂靜,一家人彷彿找不到話題。向家人聚會對坐時,遇有向喜在場,常常出現這種缺少話題的時刻。他們要等待向喜,這種等待是合情合理的。

經過全家的一陣沉默,向喜終於開了個新話題。他挨個兒又看了一遍家人說:“都在。當著全家我先問我弟弟向桂一件事。向桂,我問你,這牆上的相片是誰呀?”

向桂聽出了這是個不同一般的話頭,但還是細聲細氣地回答向喜說:“這是你呀,我的大哥呀。”

向喜說:“不像,這比你大哥可威風。咱家裡不能留,不能留這威風凜凜的人。”

“那……”向桂有點張口結舌,家人也有些揪心。只有向文成平靜:父親來了,先叫他叔叔摘相片,這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同艾對著向喜說:“叫他叔叔把那張大的撤下來吧,小的留著。”

“不行,”向喜說,“一張也不能留。你不摘我摘。”說著站起來就去摘相片。

還是同艾攔住了他,說:“讓他叔叔摘了就是了。”

向喜還是氣沖沖地要摘,這時樓下有人喊“�餎來了”,向喜這才止住怒,和家人一起下樓去吃�餎。

向家人坐上飯桌,才又恢復了久別重逢的歡樂,向喜端起�餎碗,也覺著剛才逼著向桂摘相片有點過分。他就故意找些輕鬆的話題,說一些�餎不同尋常的滋味?燻說一些吃�餎的典故。他看看緊挨在身邊的取燈,說她曬黑了,可也壯實了。他對取燈旁邊的有備說,這小孫子又長高了,問他能吃幾碗�餎。有備說:“兩碗。”向喜就說,他像有備那麼大的時候,吃不起�餎,趕廟時就站在�餎棚外邊聞味兒。其實�餎本身沒什麼味兒,味兒是羊湯和香菜味兒。他還說兆州人管香菜叫芫荽,別的地方都不那麼叫。於是飯桌上的氣氛漸漸活躍起來。向桂又“大膽”地埋怨起向喜,說這叫一頓什麼飯,他半真半假地說向喜純粹是給他難堪,去義春樓又不費什麼事,眼下義春樓就跟向家的一樣。

向喜打住向桂的話,他想,他應該向全家宣佈他的計劃了,這計劃就是他的歸宿。他把筷子往碗上一搭,面對著全家人說:“我也總算到家了。�餎也吃了,現在我要向全家說說我的事,就是我的歸宿。”

向桂一聽向喜要說歸宿,趕緊截住哥哥的話說:“明擺著的,葉落歸根唄,從哪方面說,哥哥也該回來了。以後,和我嫂就住這兒。以前我知道家裡都埋怨我蓋樓的事,我蓋樓是給誰蓋的,給我向桂呀?你們猜錯了,我是蓋給我哥哥嫂子的。哥哥回來了,哥哥應該順理成章地住繡樓,我應該順理成章地回裕逢厚的小跨院。今天,除了文成他聾嬸子不在,我當著全家,也當著我的哥哥,當著你們的爹和爺爺,向全家作個宣告:把繡樓正式還給我的哥哥嫂子。往後,笨花那邊呢,哥哥在城裡住得膩煩了,只是回去看看而已。”向桂說完看看向喜,向喜不說話。他又看向文成,向文成心裡說,我叔叔一說話,準錯。

“向桂錯了,”向喜說,“今天我為什麼叫全家都來,就是為了聽我的一個宣佈。文成,剛才你叔叔說的不算數,我說的話才算數。我問你,咱家那個利農糞廠還在吧?”

“在。”向文成說。

“在,我就放心了。”向喜說,“眼下有幾個夥計?”

“有四個工友,一個賬房。老經理告辭以後還沒有經理。”向文成說。

“我去,我去當經理。”向喜說,“大家都記住,我去糞廠可不是為躲日本人的權宜之計,糞廠就是我的歸宿。我也用不著隱姓埋名,可我的活動也就僅限於糞廠。這幾年我尋思來尋思去,離老百姓最近的還是大糞。過去咱常說人家大糞牛就喜歡糞,人家大糞牛自有道理。現在我就是要去糞廠,當經理,侍弄大糞。這就是我向全家的宣佈。”向喜的宣佈讓全家人一片愕然。但他們都已感覺到,向喜去糞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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