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說道:“官逼民反,這是自然之道,無可厚非的。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嘛!黃巾起義組織嚴密,能在訊息敗露之時號令天下三十六方道徒同時起義,並能在最開始差點兒一舉裡應外合攻克了大漢王朝的都城洛陽,已經相當了得了,比起當初陳勝吳廣大澤鄉起義,黃巾軍進步了太多!”
錢寧笑著點點頭,示意張揚繼續。
張揚接著說道:“不過,起義進展到了後來,隨著前期那些黃巾骨幹的陸續陣亡,一批批新的不純的血液摻雜進來,黃巾軍的紀律明顯敗壞了很多。黃巾軍從最開始的推翻暴政追求美好生活的正義之師,變成了某些人攫取利益、維持個人奢靡生活的工具。而且,黃巾軍不僅抗擊官軍,禍害無辜百姓也是毫不手軟。他們就像黑壓壓的蝗蟲,所到之處皆成廢墟。糧食吃光,財物搶光,東西燒光。**擄掠也是無所不精!等禍害夠了,這才帶著一大群因為他們變得一無所有妻離子散的難民,繼續遷徙往下一地,接著禍害——”
錢寧皺了皺眉頭,說道:“並非每一支黃巾軍都是這樣的。”
張揚點點頭道:“我也承認,就如我吳家堡如今的先鋒大將廖化,就曾為黃巾,可是他始終能保證手下弟兄對百姓秋毫無犯——不過,後來當了半年土匪,可也大多劫財不殺人的——但黃巾軍作為一支農民軍,侷限性太大,變質的可能性也太大。只要是上面掌舵人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棍,那麼就算起初再如何純潔的黃巾軍,也會很快變成一群嗜血如狂的畜生!”
錢寧沉聲道:“那朝廷做的孽不是更多,那些所謂的大族諸侯們又好多少?”
張揚抿嘴點點頭:“是,朝廷也很可惡。不過我想說的是,一支軍隊,若是上層沒有一個雄才大略的主公,身邊沒有一群德才兼備的智謀賢才,背後沒有一大群巨賈大族顯赫門閥的支援,社會上沒有好的名聲,明面上能讓擁有巨大潛力計程車族官紳擁戴的身份,想成就大業簡直是痴心妄想!而,黃巾軍上面那些要素,一個都不具備。沒有胸懷如山河般廣闊、目光長遠、果決英民的領頭人,連讀書人都少也就談不上什麼德才兼備的大才相佐,更沒有大族巨賈願意跟這些過街老鼠有任何瓜葛,一群泥腿子也沒有能讓天下士族官身擁戴的身份——他們一無所有,拿什麼去成就大業?就靠那群連飯都吃不飽,連刀槍都不能人手一把的叫花子?!”
錢寧臉部肌肉哆嗦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張揚好久,這才欣賞地點點頭道:“如一見識果然不凡,分析的偏闢入理,發人深省……不過,若是有人願意改變這一切,比如整頓軍務,使得黃巾軍軍紀嚴明不得擾民;比如禮賢下士招攬人才;比如想方設法獲得一個顯赫的祖宗,想出一個好的口號……這樣一來,黃巾軍還有成事的可能嗎?”
“難!想讓那些目不識丁的粗漢子變成這樣的明主,實在比登天還難!一句話,黃巾軍葬送了大漢王朝,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張揚肯定地說道。
“那吳家堡能成大事否?”錢寧定定地看著張揚問道。
“能!”
“何以肯定?!”
“武將、主公、謀臣,加上嚴明的紀律,顯赫的身份,再加上披霜露斬荊棘的艱苦奮鬥,大事可期!”
“喔?煊赫身份何來?”
“兵聖後人如何?”
“不夠,何況吳起其人雖是天才,卻人品太差,殺妻求將,背叛祖國。何況時間太過久遠,如何能凝聚人心?”
“我——漢室宗親,中山靖王之後,論輩分我還是如今的皇帝的皇叔,這個身份夠不夠?!”
錢寧怔怔地看了意氣風發的張揚片刻,才點著頭笑道:“這個夠了,夠了——喔,這酒涼了,我去廚房溫一溫,你們先吃著啊!”
說完,錢寧就笑著將那半涼的酒壺端著,出了門。
“剛才你太放肆了,一點兒也不給先生留面子,你沒看見他有些不高興了。”等錢寧出了門,吳娜這才輕輕地對張揚嗔怪道。
張揚不以為意地笑道:“我罵黃巾軍,幹他何事。他一介讀書人,竟然肯為黃巾軍辯解,真是難得!”
而錢寧到了廚房,慢慢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那時候有紙的,而且工藝已經很高了,只是很多人還習慣性用竹簡,不要罵我不懂歷史!),猶豫了一下,嘆氣道:“穎兒,不要怪老師……如一,你這個漢室宗親我也要給主公送去了,你們夫妻也好團聚啊!”
說完,錢寧將紙包對準酒壺的口子,將一包白色的藥粉倒了進去。
片刻之後,錢寧微笑著端